所以,柳彧风是用自己酿的酒私下灌醉了一个亲近的师弟,才从他嘴里套出话来的。得知宁舒颜被关进蓬莱宝塔,他当真是又急又气。就她那个娇弱的小身板,被关个几天还不得出问题啊。(药王谷的人还有其他的人都是提前走的,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柳彧风心头着实是埋怨方宗主,既然带她去看热闹,怎么就不把人看护好点?
好在,天道宗和蓬莱的最高追缉令很快传来,他才得知了宁舒颜已然被放出来的消息。为了不让人把事情往三角关系上猜疑,所以两家的追缉令都没有提到宁舒颜被蓬生掌控着碧游的身体一巴掌差点拍死的事。只说蓬莱叛徒蓬生夺舍碧游仙子为恶。当然,消息灵通的人还是从蓬莱那里知道了的。不过如今的药王谷显然不在此列。
但是,天道宗也发下了最高追缉令,所以这个作恶是对天道宗的人还是能想得出来的。不过暂时柳彧风还不知道这个被作恶的对象就是宁舒颜。他还挺为她这么快就从上界法宝的另一维空间里被放出来庆幸的。要知道那可是上界法宝啊,蓬莱的人就是有法子,能轻易的帮忙?这是多好的一个要挟天道宗的机会啊。
他想了法子便又知道了方穆宸将蓬莱高层全虐了一遍的事。当下也觉得这个法子是最好的。不然就是等着人狮子大开口了。再后来,蓬莱三老也是被关在那里头,这一次一起被解救出来的消息就遍天下都传开了。这是蓬莱要让人知道他们可不是软柿子,谁想捏就能捏的。他们一下子又多出三个天阶后期来呢。这消息传开,之前已经有些小觑蓬莱的人心头就得多掂量掂量了。
不过,即便不知道宁舒颜差点死掉,柳彧风也为她捏了一把汗。方宗主眼瞅着十几年前就突破了天阶九重,随时有可能飞升的了。她却是在他突破之后才出生的,如今才踏上修炼的路子,也就是刚入门的水平。这两人之间的差距可想而知。她如今跟着方宗主倒还好,可将来他一旦飞升,而她还孱弱却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到时候可怎么办?只希望方宗主飞升的日子再往后多推推,这样自己也才能成长起来,继续庇护她成长。
方穆宸倒是没比宁舒颜晚醒多久,她坐那发散性思维的时候他就醒了。看她坐在床头的凳子上,两手抱在身前,还翘着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便知道她又在想东想西了。他将手枕在脑后,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他都不知道她一个才十五的小人儿,怎么就能有那么多想的?
十五年,前头十三年她都是卧病,这里头还要排除前头三年婴孩期,然后再三年懵懂无知的年月。就算她天赋异禀,从小爱看书,把将军府的藏书都看完了,这中间也没留多少时间给她想东想西。难道真的因为小时候爹不疼、娘不爱的经历,所以心思就比同龄人深那么多?同样是天赋满格,自己小时候可没她这么多想的。
宁舒颜为什么能给他镇魂?为什么她的魂魄离体不归冥府,却是要直接散逸?她真的只是普通出身么?方穆宸知道她身上肯定有秘密,只是不肯说而已。这个秘密,就连他都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所以啊,什么天下第一人!这次去蓬莱连吃两个亏,还连自己枕边人到底什么来头,都一无所知。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想要看得远就得站得高。这一个位面的东西他差不多都弄明白了,但还是远远不够。也许等到飞升之后,曾经的不可解便都会迎刃而解了。想到这里,他目光落到睁着一双美目出神都没发现他醒来的宁舒颜脸上。不管是什么来头吧,都是他的人,都在他身边不可能离得开,这就够了。
“你又在想什么啊?”
宁舒颜这才醒过神来,看方大神慢慢坐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才过去屏风上把他的衣服拿了过来,但却只是摆在床上,没有要伺候他穿上的意思。以往她起身,他都已经不在屋里了,所以这些动作此时做来还真是有些生疏。依着她本心,其实是想完全站一边看着的。但是,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方穆宸坐在床上没有动,其实素日他并不喜侍女近身,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动手打理的。顶多也就是有徒弟在跟前的时候,被他们伺候一下。但这会儿看她一副别扭样儿,却是稳着不动了。
宁舒颜抿抿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当照顾伤员吧,好歹人家也是为自己伤的。她拿起衣服抖开,开始伺候方大神着衣。
她是个从来没伺候过人的主,自然伺候得不好。弄不好她伺候着穿好一件的功夫,方大神自己都能穿好四五件了。但他就是很稳得起,哪怕两人一开始配合得很不好,他也不说‘你放着吧,我自己来’。这让故意表演得笨手笨脚的宁舒颜也是没了办法,只好把戏做全。
到后来,磕磕绊绊的衣服总算是穿好了。剩下鞋子,宁舒颜实在是有些弯不下腰。但形势比人强,深吸口气她还是准备蹲下去,却被方穆宸拉住了,“好了,这个不用了。”说完弯腰自己将鞋穿上。
宁舒颜腹诽:好手好脚的,干嘛非得等着别人伺候?还不是想压她一头。平日也没见他让侍女伺候来着。真要是伤重不能动,还能把自己从外室榻上抱到床上?宁舒颜自己平日里除非是病了,否则这些事情也都是自己做的,她着实不习惯。而且,如果这成为了日后相处的模板,那可真就坐实她‘通房丫头’的身份了。
方穆宸站起来看着她,“你方才在想什么,要不要和我说说?就好像刚才,其实你满心不乐意,原本可以和我讲的。”
“讲了就不用做了?”宁舒颜挑眉。
方穆宸点点头,“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我之间私下怎么相处,只要协商好了,那就什么都成。难道还有人能管到咱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