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笔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有几处疑惑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师爷对整个案情的进展是了若指掌的,他一直在屏风后面听审,而且这份笔录他也有参与整理。
“当从牛家入手,先查查送亲的外乡人里有没有可疑的人,重点查有过作奸犯科的人。”师爷摇着折扇,摇头晃脑的说道:“酒是百祸之根源,酒席宴上的醉酒之人都要盘查才是。”
“嗯。”周宁不置可否的看着师爷:“然后呢?”
“需要查一下张刘氏平时的作风问题,看她有无与人私通之事。”师爷补充道:“先告状的不一定就是好人,有时候有些刁民最会恶人先告状,为的是混淆视听以期逃脱罪责。”
周宁缓缓的点了点头:“还有呢?”
师爷叹了口气:“还有就是死者,必须要查一下死者生前跟什么人来往密切,有没有相好的,是不是存在争风吃醋的事。”
本来毫无头绪根本就无从下手的事,让师爷几句话点出了N多条切入点,哪一条听起来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但是真要照他说的这么一条一条查下去,怕是这桩案子就没有侦破的希望了。周宁怀疑这是一起激.情案件,不像是预谋作案。
这样的案件侦破速度一定要快,慢了就很难找到真凶了。像师爷说的那个查法,一件事一件事的查,等到查明白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不可否认的是师爷的方法很是中规中矩,谁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这才是为官之道。案子能不能侦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犯错。
既没有懈怠,也没有违反任何规定,还很积极的一直在查,这样做官才能做得长久。
周宁不喜欢这样为官,他想的就是如何尽快的侦破案件,而不是如何展现自己的努力给上面的人看。
“你说的不错。”周宁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也发现了几处疑点,我觉得牛家那些宾客没有查的必要,因为这桩命案是熟人所为。”
周宁的语气很是笃定,笃定的让师爷和陆清都感到有些个迷惑不解。他是怎么知道那些宾客一定没问题的?
“你看她说她平时推碾子都要推到子时左右,命案发生在亥时,可见凶手很了解她们家的情况,就是要趁着她还没忙完潜入张家。”
周宁也知道这个理由似乎是太于牵强,这个作案时间也很可能只是巧合,不过他还有一处疑点能证明是熟人作案。
他刚要继续说下去,林捕头在门口报了一声:“大人,船已经准备好了。”
“走。”周宁起身就向外走,陆清和师爷只好随后跟上。
张刘氏好歹赶上了最后一趟渡船,她回到家里,人已经饿得两眼发花了。一整天她就在衙门的偏堂里喝了点水,半个米粒都没进到嘴里。
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吃东西,五脏庙是不能赊欠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少祭一顿都不行。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张刘氏也没顾上往灵棚多看一眼,直接进屋到厨房,抓起一个黑色的馍馍就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