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这个书僮的确与别人家的书僮不同,他跟周宁从小一块长大,名为主仆情同手足,他又是周老爷子唯一的亲传弟子,他的地位绝不是一般的书僮可以比的。
卢鸣讪讪的笑着坐下,端起茶盏都不知道该怎么喝了,他很紧张的看着陆清,陆清抓起茶杯咕咚咕咚就喝没了。
喝茶不是要先闻闻再细品品的吗?哪有一口喝一杯的?卢鸣看他这个喝法,真是辜负了前面泡茶的好工夫。
卢鸣不是什么文雅的人,但也不至于粗俗到跟渴得没命了似的。他左手端着茶盏下面的小碟子,右手掀开茶盏的盖儿,轻轻的刮着,轻轻的吹了吹又轻轻的嗅了嗅。
茶气清香迷.人,只是闻一下便觉神清气爽。他闻罢抬头见陆清已经开始磨墨了,他轻轻的饮了一小口,茶汤从舌尖流入咽喉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他第二次抬头见陆清正提笔蘸墨,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陆清刚才一口就喝了一盏茶,因为他算准了时间,知道周宁该需要什么了。
他蘸好了墨,刚好周宁一伸手接过笔便开始写字。他留意到陆清抬手用中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茶盏,想必是在试茶盏的温度。
如此贴心的书僮真是难找,怪不得周宁待他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好都是换来的,陆清待周宁一颗真心才换回来周宁的真心相对。
你想要别人对你好,首先你要值得别人对你好,你先对人家好了吗?如果每个人都能时刻这样的问自己,这个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每个人都在抱怨别人对自己付出的太少,又有几个人检讨过自己对别人的付出有多少?
“大人”门口传来一声呼唤,打断了卢鸣的遐想,他扭头望向门口见一个衙役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那人走到周宁面前约三尺远停住脚步,躬身一揖:“大人,都是属下保护不周,今天早上摔了官轿是属下的过失,请大人责罚。”
周宁低头写着什么一言不发,那人弯腰容易直起来却难。卢鸣也忘了饮茶,他轻轻的放下茶盏,静静的看着。
周宁那么随和的人,竟然也有这么不通情理的一面。那人低头认错,他连一个字都不说,就让人家这么弯着腰直不起来?
不过想想也是的,那人说什么今天早上摔了官轿?连官轿都能摔该罚。
卢鸣又扭头看向陆清,陆清没事人似的又专注的泡起茶来。周宁写完了字,把笔搁到笔搁上,抬起头凝视着林捕头。
“知道为什么没让你起来吗?”
“没保护好官轿,是属下失职。”林捕头的腰又向下低了一点,不管怎么说保护官轿都是他的职责所在,官轿摔了他必须要负责。
“放屁!”周宁坐正了身子,面带不悦之色。“有人诚心算计就是二十个你也保护不住。”
周宁伸手去拿茶盏,陆清急忙递上刚泡好的茶,顺手把刚才的那盏茶拿走了。
“你进来报事就该挑重点说,说那些屁话有什么用?我问你到底查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