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州里去告状,州官见她偌大年纪,状子又荒诞无聊,接了就等于要了她的命,又没什么可审的,因怜她年老,直接驳回了她的状子。
她折腾了几个月,一直不知道王法厉害,以为官府中人都是任打任骂的好脾气。说实话在周宁上任之前,衙门里一个小小的衙役走路都是鼻孔朝天的。
跟百姓们说话,从来都是用下巴看人,哪像现在未曾开言先陪笑脸,百姓们几乎分不清谁是官谁民了。
周宁是一惯的亲民政策,严令下属不得欺凌百姓,要亲和亲和再亲和,来告状都供应茶水,甚至代写状纸。
吴氏不知道这官司开审之日就是动刑之时,她还在这里跟周宁叫板。周宁在轿中暗自替她深深的悲叹,偌大年纪如何挨得过五十大板?
纵然秦锦想利用她,这五十大板也是可寄不可饶。寄下便是等案子结束再打,无论输赢都得先把板子打了,她若是输了会被流放三千里,即使她赢了也要被流放两千里。
正因为王法如此,所以基本上没有民告官的事情发生。当官的都是被当官的扳倒的,官告官不必受罚,百姓没有办法告官。
因为没有人去告官,这条王法也几乎被人们给忘却了。吴氏活了这么大岁数,她愣是不知道这条王法。
周宁就算真的断错了案,受到的惩戒也不至于挨板子,更不至于被流放。周宁闭上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丝隐痛。
民告官竟有这么的难,天下那么多的官真的个个都心清如水吗?百姓受了屈就连说出来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王法如此,周宁又能如之奈何?
周宁正思虑中,轿子缓缓落下,周宁慢慢收回思绪,缓缓的睁开双眼。不怪秦锦坐轿子里睡着了,这四周都挡得严严实实,轿子里又黑又闷,一颤一颤又跟个摇篮似的。
林捕头掀开轿帘,周宁低头从轿子里钻了出来。他迈过轿杆,走到秦锦身后,躬身一揖:“请大人查看。”
“嗯。”秦锦站在牢门前抬头望向门上的匾额,大大的‘牢狱’两个字古朴端庄。
牢房的侧墙上正中一个大大的‘狱’字,两边各有四个小字陪衬。左边是‘刑罚无嬉’,右边是‘罪恶莫瞒’。
牢狱绝不是个好地方,人一站到这里心情就变得有点沉重。这是一个没人愿意来的地方,来这里的人都是不得已。
犯人是被抓进来的,看管的人是为了保住饭碗,探亲的更是没办法才来,像秦锦和周宁这样的官老爷,来这里也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因公务来此,要么只怕就是摘乌纱不远了。
秦锦看了一会儿匾额,刚要迈步往里走,忽见牢门两侧还有一副对联。这可有点新鲜,别的牢房都没有。
秦锦看罢上联瞧下联,上联写的是:“宁教南牢草长满”,下联写的是:“不使百姓受屈冤”。
“好!”秦锦看得出这是周宁的手笔,他由衷的竖起大拇指,周宁的胸怀永远高他一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