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多数是被官卖的官家小姐。那才是标准的青.楼,绝不是一般的烟花之地可以比拟的。
撷芳楼接待的也都是上层人物,光有钱都不行,还得有才情。每到大比之年,撷芳楼便是才子们的聚集之地。
周宁在京城备考数月,虽然没有亲自去过撷芳楼,却也有所听闻。撷芳楼里的姑娘云集,过了二十岁便已经开始向外发卖了。
撷芳楼的姑娘个个是拼了命的在二十岁之前争取给自己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趁早跳出火坑。
然而火坑哪有那么好跳?跳得出来的都是凤毛鳞角,大多数是从一个火坑出来再跳进另一个火坑,而且一个不如一个。
潘玉凤二十二岁被卖到云江县,对撷芳楼来说这是极为正常的事。对潘玉凤来说就是从十五层地狱调到十八层地狱。
在撷芳楼接待的都是些文人墨客,虽然也是卖身,但恩客大多斯文。在百花园则不然,那是个只要给钱就行的地方,来的男人也是良莠不齐,大多没什么素质。
潘玉凤在撷芳楼还能混个中等,按理到了百花园该是挂头牌的主了,没想到她的气质完全不符合百花园的需要。
百花园需要的是风.骚型的浪蹄子,她却是个仙气十足的矜持派。矜持是女孩子必须要有的良好素养,然而在风.尘之地玩矜持范儿,得到的只能是所有人的嫌弃和鄙视。
潘玉凤也无意跟谁争什么,有口饭吃就行了,在她看来她的人生就是吞罢黄莲吞苦胆,反正大抵都是一个滋味。
“你父亲是何官职?你因何被官卖?”
潘玉凤幽幽一声长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开言答道:“子不言父潘世良,曾任京中节级,十七年前大牢寅夜走水,家父被问了斩刑,我姐妹五人俱被官卖为妓,全家主仆被流放北疆。”
想起往事不由得潘玉凤泪如雨下,好好的一个家,因为一场大火烧塌了天。她的父亲潘世良是京中节级,就是京城里管监狱的官,相当于现在的监狱长。
监狱半夜里突然失了火,烧死了十多名囚犯,潘世良因此获罪,他被判了斩刑,全家都跟着遭了大难。
“大牢怎么会走水?”周宁从没听说过大牢能失火的,牢里的灯昏昏如豆,环境又非常的潮湿,莫说失火就是点火都难啊。
潘玉凤抽抽答答哭得泣不成声,她连连摇头:“我也不知,我只知道家父至死喊冤,说那场大火不是天灾乃是人祸。”
天灾也罢,人祸也罢,都离眼前的这桩案子太遥远了。周宁没有必要再追问下去了,他要审理的是王青猝然离世一案。
“王潘氏,我且问你你丈夫王青是怎么死的?”
潘玉凤毫不犹豫的回道:“是心痛病发而死。”
周宁眉头微皱,说起她家的旧事她哀愤交加,说起她丈夫的死她平静如水。看来这几年王青的暴虐早已把他们夫妻情打断了。
王青死而潘氏不哀,这也说得过去,只是周宁还有一点疑虑抹不去,王青死了近一个时辰她才哭,这一个时辰她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