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周宁是真的没有恶意。
周宁静静的平视着陆清,陆清的眼睛很清澈,也许是他懂药理的缘故,身体调理的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有着一双婴儿般黑白分明的眼睛。
陆清也静静的平视着周宁,周宁的眼睛很好看,男儿多肖母,周宁的母亲是名动京城的大美人,他天生的颜值逆天。
陆清不知道周宁为什么不说话,他就眨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周宁从陆清的眼睛里看到了两个字‘干净’。
陆清人如其名,一双眼睛透底清。他就像一张白纸,简简单单干干净净,虽然是个下人,却没有沾染一点市侩的俗气;虽然在官宦之家长大,却没有学会那些勾心斗角的心机。
周宁慢慢的垂下眼帘,暗暗的反思自己,自己是不是太复杂了?他多想跟陆清一样保持着孩童般的天真,但是他做不到。
从前的他也没有什么心机,也不知道防人,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他变得小心谨慎,变得不再轻易的相信人。
不管别人做什么,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思考那人的动机会是什么。他变得疑心越来越重,他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周宁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他什么时候跟我作过对?”
“他以前”陆清好好的想想秦锦以前也没跟周宁红过脸,什么时候见面都贤弟长贤弟短的。
陆清回味了半天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咬人的狗不露牙,他狗改不了吃.屎,肯定没安好心就对了。”
周宁淡淡的弯了弯唇角:“你太天真了,你道他不升堂对我来说是好事么?”
“当然是好事啊。”陆清满眼疑惑的看着周宁:“这有什么问题?”
周宁冷冷的哼了一声:“现在升堂把案子问明白了,岂不就结案了?”
陆清还是不明白,结案又怎样?看他疑惑不解的模样,周宁继续解释道:“这桩案子清清楚楚,审起来毫不费力。吴庆离家出走也好,出家为僧为道也罢,都是他自己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只要一升堂就可以结案了。”
“嗯。”陆清是清楚这点的,但是不升堂又能怎么样呢?
“升堂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结了案就没办法拿这个事说事了。他要是能在这个事上查出点什么来,到时候再旧事重提不比现在问案要好得多吗?”
周宁料定秦锦没安好心,陆清却觉得是周宁太多心了。秦锦要是想拿这个事说事,现在正是好机会,他何必等?
更何况秦锦连跟这桩案有关的一个字都没问过,他要查也该调案卷看看才是。陆清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他还是更相信周宁的判断。
周宁说秦锦没安好心,那他就必定是没安好心。秦锦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陆清一直没看出来他狐狸的尾巴在哪儿。
天色渐渐黑暗,陆清点起灯移到书案上,又一次陪着周宁秉烛夜读。周宁的脑子里全是在王青查出来的物证,软软的枕头、刮破的布条、没烧完的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