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放告日,他不能擅自离衙。
周宁在屋子里坐卧不宁,就跑到衙前张望。
“公子”陆清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出来喊周宁了。“午饭已经准备好了,用饭吧。”
周宁‘哦’了一声,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转身跟着陆清穿过正堂绕进后衙,主仆二人朝餐厅走去。
周宁前脚刚迈进门,耳边厢就传来了击鼓的声音。鸣冤鼓响必须马上升堂,还没有走进餐厅的周宁,转身就又朝正堂走去。
陆清本来是在前面带路的,这一来他反倒走在了周宁的后面。他的嘴撅得老高,这个告状的人真是的,早不告晚不告,偏赶上周宁要吃饭了才来打搅。
“威武~”堂号声响起,整个大堂顿时有种庄严肃穆的气氛,噼里啪啦的水火棍乱戳地面,使得人没进门就开始胆战心惊。
“啪!”周宁一拍惊堂木:“带击鼓人上堂。”
“带击鼓人上堂~”
“带击鼓人上堂~”
一声一声从前往后传,听起来有些像山谷的回音,这其中的气势非亲身经历不能感受。
击鼓的人还没有进入大堂,腿肚子就开始转筋了。原来公堂是这么吓人啊,并不是脑袋一热就可以随便来的地方。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鸣冤鼓都敲了,大老爷都坐在大堂上等着了,这状想不告都不行了。
周宁没想到的是一声令下竟然带上来两个人,两个都是年逾花甲的老人。从周宁做官以来,还没有过两个老头一起击鼓的事呢。
两个老头在衙役的带领下走到公堂中间,其中一个先跪了下去,另一个急忙也有样学样的跪下了。
“草民给大人磕头。”穿麻灰色布衣的老头规规矩矩的给周宁磕了一个头。
“大人给你磕头了。”穿青蓝色衣衫的老头慌慌张张的连话也说不明白。
两个人争先恐后的抢着磕头,生怕磕晚了似的。
“免了。”周宁也不需要谁给他磕头,他也得不到什么实惠。“到底是谁敲的鼓?要告什么事?”
周宁做这几个月知县,没长什么文化,倒把文化人的范儿给弄没了,升堂问案都尽可能的说白话。
连一句‘何人击鼓?’,都被他硬生生的改成了‘谁敲的鼓?’。他不需要靠几句文绉绉的词来显示自己的‘高大上’,他更需要跟百姓们进行有效沟通。
如果你说的话别人都听不懂,你说话的意义何在呢?
“是俺们俩敲的鼓。”穿青蓝色衣服的老头抢着回话:“俺俩家的牛都丢了,现在俺家的找着了,他”
“什么就你家的?分明是我家的!”穿麻灰色衣服的老头气呼呼的打断了他的话,他不能让县太爷直接认为牛就是别人家的,他也想争牛呢。
周宁才问了一句话,大堂上这两个老头就乱糟糟的吵了起来。周宁狠狠的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不许咆哮公堂,一个一个的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