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朱七和云启等人,被拉到大道上游街。到了中午,菜市口人头攒动,都是来围观行刑的群众。
就在同一时间,景泰帝招齐了所有皇室成员,在午门观李文瑞受刑。
忠义侯府也全员出动,晴岚和家人没有在一起,她是政治任务,所以离朱七等人更近些。
在战场上砍人和在菜市口看人被剐完全是两种概念,此刻的晴岚,心中更多的是对皇权的畏惧。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
原来这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朱七年纪太大,皮脂太松,为了能保证他活到最后一刀,刽子手不得不剐一会儿就得给他喂药,免得半途失血过多而亡。
晴岚看的手都在抖,不知道刑台子上的朱七可曾后悔过。
忠义侯府
晚饭后,众人各自抱了一杯清茶,围坐在圆桌上聊天。
“三叔,剐刑是不是必须得千刀万剐?”
之所以潘二娘有此一问,是因为看朱七被剐了整整一下午,却并没有死。
义老将军一整天都没见着个笑模样,“这要看上头是怎么吩咐的。”
如果上头说要剐仔细点儿,别让人那么快死咯,那就剐得刀数多,人受罪时间长;如果上头要赏他个痛快,那就用不了几刀,人也能少受会儿罪。
“那个朱七,没想到都那么老了...”潘二娘很唏嘘,都那么大年纪了,干点儿啥不好,非要撺掇着贤亲王造反,真是闲的。
“晴晴,你在朝里一言一行都要谨慎。”义老将军嘱咐几个孩子,“还有小宇和诰儿,你们以后都是要吃这碗饭的,‘慎独’二字时刻谨记啊。”
“是。”三个孩子齐齐应道。
今天的事儿给整个舒家的冲击都很大,舒老二下午回家的时候,猛灌了几杯热茶才缓过劲儿来。
“皇上居然把亲弟弟......”给宰了,舒老二无论在心里还是感情上都很难理解。
“皇上...皇上真是厉害......”潘二娘也被吓狠了,头一回生出了回潍县当小老百姓的念头。“要不咱们回潍县吧。”回去当个富户也不错,开个小店儿啥的。
“娘,皇上这是对事不对人。只要咱家不犯错儿,皇上不会把咱们怎么着的。”这才哪到哪儿啊,就把您给吓成那样。
“就是,”诰哥儿“好心”提醒潘二娘道:“姐姐以后还要嫁给十三殿下呢。”
潘二娘担心的瞅了一眼闺女,“要不......”娘给你找个普通人家吧,皇家太吓人了,咱不高攀行不行。
义老将军拦住了潘二娘的话,“慎言,有些事儿不是咱们说了算的。”
潘二娘跟舒老二对视一眼,垂下眼睛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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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朱七的剐刑还要继续。晴岚在去往刑场的路上,遇到了裴卿之。
“舒大人。”
裴卿之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样子,晴岚暗道一句虚伪,在外人面前就摆出这种文武不和、阶级分明的架势,假惺惺!
话说,难道文武官从来就不交往吗?还是他们只是表面上装作不和,实际上私下里......算了,关心这些干嘛。
“裴大人。”晴岚也摆出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姿态。作为下官,她不好越过裴卿之去,只好做了个手势,意思让裴卿之先走。
偏裴卿之放缓了速度,大有跟晴岚同行的意思。
“听说郭晓卿郭大人是舒大人的同门师弟?”
两人同是骑马,又往同一个方向去,尽管晴岚极力避免,但两匹马还是并排走到了一起。
“是。”晴岚心下泛起嘀咕,你打听我师弟干嘛?
不怪晴岚阴谋论,虽然自己初入官场,但几个月观察下来,这些当官儿的要么不开口,开口就没有一句废话,都是一种讯息活着态度立场的传递。
“原来舒大人竟是东山季氏季大儒的高徒,失敬~失敬~”裴卿之忽然间改了话风,打了晴岚个“措手不及”。
季大儒和季家在江南的地位可谓首屈一指,在不知道裴卿之是何“阴谋”的情况下,晴岚只好打起了哈哈。“裴将军过奖了,晴岚不才......”之后就是一大段谦词。
裴卿之也不恼,还拜托晴岚帮他引荐季大儒,说他自幼年起就如何如何仰慕季大儒等等。
晴岚面儿上不显,心下却更加疑惑,从师弟到师父,裴卿之一定是通过这两个人在“传递”什么讯息,只是自己太笨,根本联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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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岚是被热毛巾捂醒的,掀开帘子一角,发现外头还是漆黑一片。
“小姐,”魏嬷嬷俯身道:“该起身了。”
“什么时辰了?”外头天还黑着呢,嬷嬷你是不是也太积极了?
“寅正。”
次奥!才四点!
“会不会早了点儿?”晴岚还想再争取眯一会儿,睡眠不足会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姐不想庆典途中睡过去啊。
“将军已经在等小姐了。”
......
好吧,晴岚半闭着眼,裹着被子慢腾腾地坐起来,意娟意婵快速递上牙刷和漱口水。
魏嬷嬷麻利儿的给晴岚挽了个复杂的发髻,要晴岚说,反正脑袋上也要扣帽子,挽成啥样儿都没多大差别。
穿上熨的板板正正的官服,晴岚连筷子都不敢使了,嘚,喝粥吧,反正起的这么早,胃口还没醒呢。
义老将军劝外孙女再吃点儿肉食垫垫,午时才开席,中间还有三四个时辰呢!
晴岚却是咽不下去,“姥爷,我装了几块巧克力。”实在饿的不行了就拿出来垫吧垫吧。
义老将军没再劝,爷俩一人一马,溜达着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安检”级别又提高了,晴岚连吞了两块巧克力,证明这玩意儿不是药是糖果,侍卫们才肯放行。
拜父母、祭先祖,受百官朝贺,开筵席,看表演,吃吃喝喝到晚上,这就是万寿节的大致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