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兴儿笑道:“大爷该问问赖升才是,他是大总管,我是小管事,这原不是奴才分内之事。”
“嗯。”贾珍沉吟少许,挥手让他去了,眼神变得色眯眯的。
等贾珍走远了,兴儿见四周无人,才在墙角下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呸!不要脸的老杂毛!”
“哟呵!谁给你气受了,巴巴的来我们这里脏了地儿!”银碟儿出来笑道。
“姐姐莫怪,大节下吃多了喝多了,有一样东西卡在喉咙里,不吐不快,对了,珍大奶奶歇下了么?”兴儿跟银碟少了很多亲切,因为银碟是常和贾蓉厮混在一起的。
“金花娘娘还没出来,张道士就来了,可巧,奶奶正找人办事呢。”银碟慢悠悠地让开了一条路。
戏曲《混元盒》有一段张三丰和金花娘娘斗法的故事,兴儿闲了爱和焦大舞枪弄棒,银碟这是借此来打趣他,另外,尤氏待下人也比较好,平常都是一口一个“小蹄子”的,她这样打趣尤氏,亦证明尤氏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兴儿不答,作了揖进去,银碟只在那里笑,只见里面有几个婆子管事进进出出,兴儿等了一会,才轮到自己,说明了原委,尤氏一听是秦可卿和贾珍都吩咐过了的,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临走前又道:“厨房那边有几大捧盒精致的菜,原是过节吃不完的,你带人送给那边的珠大奶奶一些。”
“叫婆子丫头们去不成么,奶奶,奴才是怕了,不敢进西府的内闱,要不人家又说奴才是疯子。”兴儿道。
一场人听了一笑,尤氏笑道:“就是她是寡妇失业的,不是没出阁的小姐姑娘,你又妥当,才叫你送。那边凤丫头什么人不见,平时男的女的有个什么分别,你也忒提心吊胆了。别人我也不叫你送,那珠大奶奶是个槁木死灰一样的人,你还怕了。”
“奶奶有所不知,赖嬷嬷都说了,一般人,哪里知道奴才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不过奶奶这么说了,奴才照办就是,小的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兴儿笑道。
“怨不得儿媳妇疼你,他这个样儿,我也想疼他了。”尤氏笑了一阵,门内的人也跟着笑了,尤氏道:“有什么事你说罢。”
“是这样的,四小姐毕竟是珍大爷胞妹,大老爷炼丹去了,不闻不问,虽说老太太喜欢孙子孙女,接到那边去和二小姐、三小姐一起住了,但是还是这儿更亲一些,老太太又不会分身,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二来呢,她也是奶奶的小姑子,若是你们也不管了,四小姐难免变得孤僻,爷们奶奶们面子上也过不去,说不定就有人说,哟,我们大奶奶专会学琏奶奶讨老太太的好儿,公婆长辈们面前献殷勤,姐妹哥儿们,就只会放养,将来姑子嫂子,自家人还要打擂台呢!”兴儿滔滔不绝。
打擂台:意思是比武,引申义是发生争执、故意作对、存心招惹。红楼里贾珍和乌进孝说过这话。
“真真周管事这张嘴,说出话来,比刀子还尖呢!”管事婆子们笑倒了一片,连银碟也在门外抿嘴笑个不停。
“哎哟!让我缓个气儿。”尤氏险些喷出了茶水,银碟儿急忙进来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