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想全部让你来完成,可是仔细想想,量太大了,我开始的时候是准备弄一千份,哪怕每本书册只配三幅,也需要三千幅,事实上,三幅确实太少了,那得画到何年何月,于是,我干脆砍掉了一半,五百本,然后我将你完成的画作全部全部整理了出来,在仿着你画画的风格,这段时间下来,也不少了,我估摸着,每本五幅,差不多能有五六十本的量了。”
骆靖博看着靖婉整理出来的画作,震惊不已,嘴唇蠕动,“小妹,你大可以不这么做的,这么麻烦,我还不如直接教。”三百张左右的画作,他自己的顶天五十张,剩下的两百多张,这才多少时间,就算是她一开始就在仿她的画,她平均下来,每天都超过十张,更何况她还在白龙寺呆了那么些天,前些日子又在帮他调色,其他的事情也没见她落下,她是整日整日的都不睡觉么?“小妹,绝对不行,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不准再画了。”
别说是骆靖博,就连龚嬷嬷都不知道自家姑娘已经画了这么多,让她收起来的那些,基本上都是没怎么完成的,那已经不算少了。她完成的原来更多吗?龚嬷嬷觉得自己非常的失职。
“不用那么紧张,又不是每一张都不一样,很多都是相同的,画起来很快的,我一个时辰就能完成四五张,甚至更多,根本就费不了多少时间。”
“那也不行,我会抽时间教……”
“三哥,如果想要工笔画尽快的被世人所接受,你直接教是不行的。——好了,别说那么多,赶紧来帮忙,将每一本配图都分出来,因为其他人都不了解如何配在一起才最合适,所以只能我们两个人动手,剩下的文字部分就交给祖父,让他找人印刷装成册。五百册,隔十天出一次,分成十次,每次正好五十册。”
“小妹……”
“嗯?”靖婉埋头整理,头都没抬。
“所有好处让我占了,还要你费心费力的忙后面的事情,让三哥觉得……”
“什么?”靖婉疑惑的抬头。
“没什么。”骆靖博忙上前,帮着一起整理。
骆靖博看着靖婉的画作,说实话,若不是他自己很确定自己没有画过,他甚至会以为这就是自己画的。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水平,他很清楚,远没有达到小妹那等高度。那副百鸟朝凤,因为自己融入了十二分的心思,加上有小妹帮忙,才达到堪称精品的水准,实际上,只要将自己的画作与小妹的一对比,就会知道,她隐藏了自己多少实力。
“这第一批拿出去,就说是之前的一些画作,那么次一些也没关系,只是还需要祖父拿去不同程度的做旧,好在最多就是往前一年时间,即便是刻意做旧也基本上看不出来,大概也不会有人你辨别它们的真伪。不过,后面的,三哥也就得尽量的往百鸟朝凤图靠近了。”
“三哥会努力的。”如果在之前,在祖父、父亲的说教下,他还只是拿出七八分的心思去学的话,现在之后,他会拿出十二分的心思,不然,他何以对得起小妹这一片可谓深沉的心意。
今日最后重要的就是科考,各地方也没有什么大事,骆沛山倒是回来得更早一些。
回来之后,直接就被老妻叫到了后院,与他说了靖婉退婚的事儿。
骆沛山脸色自然不怎么好,沉默了片刻,“退了也好,陈正敏配我乖孙,着实还差不少。”可见,虽然这件事的起因可能是靖婉,骆沛山对陈正敏的感官也大跌。“婉婉虽然说要将事情延后一些时间再公开,但老夫少不得要找承郡王说道说道,教出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他有何颜面享郡王俸禄?还要那李如玉,天家女儿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又有何资格享受郡主俸禄?”
骆老夫人默了默,老爷这是欲让乐成帝夺了承郡王的爵位,至少得让他降爵,而李如玉,她原本最多是个县主,沾了皇后的光,才破格封为郡主,现在做出这么丢人的事儿,如果还让她享受这等尊荣,那皇后就等着被御史上折子弹劾吧。
“老爷,妾身三弟那边,不如就算了吧,总归是一家子亲戚,闹得太僵也不好。”
“嗯,就依你所言。”骆沛山淡淡的点点头。
骆老夫人笑了笑。
如果是让靖婉看到,大概又要无语了,祖父骆沛山就算了,官场上的人老油子,能有几个的脸皮不厚,但是吧,自家祖母这脸皮也非同一般啊。陈正敏才是最大的受害者,现在弄得是他的错处不说,你原谅了人家,还要人家感恩戴德?!
靖婉必须承认,比起这些人,她还差得远。
骆沛山回书房后没多久,靖婉跟骆靖博就找上门,得知他们的来意,骆沛山很是欣慰,不愧是他的孙女儿啊,果然不会像其他闺阁女子一样,退了一次婚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还是三丫头想得周到啊,我原本还想着,靖博还得磨十年二十年呢,你这方法,虽然辛苦了点,不过确实是最好的方法,祖父都不曾想到啊。就是你,着实太辛苦了点。”
“孙女不觉得辛苦呢。倒是觉得日日有事情做,远好过整日的无聊。”
骆沛山失笑,“你啊,我看就是个劳碌命。”
“劳碌命那是日日不情愿的不停操劳,孙女不一样啊,我每日都快快活活的。”
“行行,只要不累着自个儿,你爱怎么着就怎么吧。”
“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祖父了啊。”靖婉嘻嘻笑,“这些是最新的吧,正好我拿回去瞧瞧。”靖婉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朝廷邸报,“孙女就先告退了。”
等到靖婉离开,骆靖博的神情一下子颓废下来,耷拉着脑袋,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这可跟平日里那个豁达爽性不拘小节的骆靖博判若两人。
“这是怎么了?”骆沛山端着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
骆靖博抓抓头,“祖父,比起小妹,我觉得自己好无能。而且还像个事事要她照顾的小孩子,明明我才是兄长,却不能为她做点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她希望的去做。”对于靖婉灌输给骆靖博的那些东西,骆家的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最高掌权人的骆沛山跟骆老夫人还是多少知道点音信的。
这些事情其实是龚嬷嬷有意泄露给他们知道的,虽然说,她主要负责靖婉近身的事情,但是,她若想把控海棠雅居的事情一个字不泄露出去,也是做得到的。而她之所以这么做,盖因自家姑娘的想法,多少有些惊世骇俗,甚至违背女子三从四德,违背女则女诫,骆靖博受她的影响,日后说不得会做一些在其他人看来不合常理的事情。与其那个时候骆靖博被训斥,姑娘在一边看着着急,甚至挺身而出为其辩解,而让众人觉得姑娘如此的离经叛道,没规矩,不成体统,还不如事先就让他们知道点,那么,他们如果有什么想法的话,就会提早与姑娘说出来,而不是等到事情严重的时候,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骆靖博一惊,猛地抬头看向骆沛山,“祖父都知道?”
“不全知道,但主要的还是知道。”
“祖父不生气就好。”骆靖博还是不希望自家小妹受罚。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小妹,从来就没想过伤害别人不是吗?其实,祖父早就发现了,她是个不同的姑娘,她看似温婉似水,其实骨子里爱憎分明,坚韧不屈,想别人不敢想,能别人所不能。如果让其他女子知道她的想法,嘴上会骂得很难听,其实心里只怕是嫉妒得不行,更是向往得不行,她们自幼就被教导,以夫为天,就没想过自己夫君以她为天?她们不能想,不敢想,更不敢说。那是要被沉塘的。靖博啊,祖父并不认为自己是个迂腐的不讲理的糟老头子。”
骆靖博失笑,“祖父可别这么说,您可是个儒雅的老头子。”
“你这嘴,跟小妹学坏了,你这胆子,更是跟你小妹学大了。”
“那不是看您跟小妹那么亲,才多久的时间,就把我们这些跟在你身边的人给挤到了一边,就忍不住想学一学,事实上,好似有点用?”
骆沛山笑骂一声,“你这混小子,怎么就没见你跟你小妹学点好的?”
“那不是正在努力学吗?”
“行了,别在这里跟我贫嘴,回去画画去,你多画点,你小妹就能少辛苦点。”
“是,只是,孙儿还有一事不明,还请祖父指点。”
“说吧,什么事儿?”
“孙儿不明白,为何小妹说,工笔画要得到认可,就不能是我亲自教授?您更是说孙儿还要磨一二十年。”
“所以说,你们就是不如三丫头。虽有一句话叫做达者为先,但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能有几个?一种新的绘画方式,要传天下,至少要得到那些圣手大家的认可吧?真正的认可,是传承,而你能教授的是些什么人?多不过是些年轻人小孩子,而这些人还不包括那些已经有绘画先生的人。如果某位圣手大家,给你一句哗众取宠,跳梁小丑的评价,会是什么结果?很明显,即便是那些对工笔画有兴趣的人,都会立马丢弃,因为他们不想沦为下流,这样的人只怕还不是少数,如此一来,你磨一二十年都是少的,你小妹这方法就不一样了,那些有兴趣又拉不下脸来跟你学的人,看着书册自己学,别人不知道,至少这脸面保住了,工笔画的精妙,稍微接触的人都应该感觉得到,那么即便是对它不感兴趣的人,至少不会排斥它,更有那些绘画先生们,不阻拦自己的学生自己琢磨,传承的速度会快多少,难以估量。虽然咱们家只准备五百册,但是,你看着吧,这第一批流出去不久,就会有人仿造。”
骆靖博恍悟,“果然还是小妹想得周全。不过,如果外人仿造,仿得好到好说,如果访不好,岂不是坏了工笔画的名声?小妹这么多努力就白费了?”
“刚才,祖父随意的翻了翻,看到几个有趣儿的小玩意儿。”骆沛山将自己的发现指给骆靖博看,扉页有,末页有,中间的某些地方也有。
“是咱家的标识!”
“是啊,咱家的标识,访书没问题,可是若连我们家的标识都给仿了,那些人也就可以去蹲大牢了。我们只要散出消息,有骆家标识的书册才是出自你之手,工笔画非但不会名声受损,我们家这五百册书更是会被疯抢。”
“小妹当真是想得好周全。”骆靖博再一次叹道。
“是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好了,若是没有其他问题,就赶紧回去吧。”
“是,孙儿告退。”
书房就剩下骆沛山的时候,一声轻叹,“聪慧灵秀的丫头啊,就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运道,遇到一个将你全心全意将你捧在手心的男人啊。”
当晚,李鸿渊看着“每日日常”,话说,他家婉婉打人算什么,前世的时候,她手上没少沾血染命,当然,那都是真正的敌人,启元王朝的敌人,而间接的死在她手上的人更是不知凡几。他不知道她最初杀人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他见到的她在杀人时干脆利落,不管是用刀还是用箭,但凡能杀人的东西,她都用过,有一次,她甚至是抱起一块大石头,生生的砸死了敌人,血溅满身,她眼中也只有坚毅,无所畏惧。
他后来想过,她死的时候,可曾对启元王朝有过怨恨?他得不到答案,如果他能得到答案,如果她的答案是恨,那么他会不会毁了启元王朝?不,她不会,就算是恨,恨的也只会是某些人,而不是整个王朝,因为,在这片土地上,还有她的至亲,还有她的亲朋好友,还有许许多多的无辜百姓,即便是女儿身,她比男儿更心怀大义。
李鸿渊揉揉鼻梁,果然,有些东西想不得,一想就容易陷入其中。
李鸿渊突然想知道,婉婉那小拳头打在身上到底是什么感觉?虽然他明知道她真揍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只是花拳绣腿,软绵绵的没半点力道,但是想到她那娇娇嫩嫩的小模样,粉粉软软的小拳头,还是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李鸿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再用手指戳了戳,这硬邦邦的多半会将她自个的手打疼了。
想象着那状态,李鸿渊突然觉得,他大概不仅身上是硬的,不该硬的地方也能硬了。
沐公公看着自家主子似乎又陷入某种诡异的状态,默默的向旁边移了两步。主子,您再这么继续下去,奴婢担心,王妃还没入门,您得先把自己给憋坏了。
好在,李鸿渊并没有沉浸在那状态中不可自拔,很快就拿起信笺继续看,靖婉那些防女人的招儿,李鸿渊忍不住大笑,嗯,这个也要记下来,如果婉婉日后不这样防贼似的防着那些靠近他的女人,那就将她抓回来,扒光了教训。
不得不说,婉婉总结的这些方法,还挺齐全的,看着是花样百出,其实也逃不过那些个套路。这要是个个男人都这么做,那些有歪心思的女人大概都得铩羽而归,而那些故意设计的美人计,大概也只能纷纷败北。
承郡王,爵位的确太高了点。李如玉,李鸿渊原本没想动她郡主位,陈正敏那个人,连苏贵妃宠着的公主都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李如玉真不算什么,如果没了郡主的身份,进了陈家后院,只怕会从此销声匿迹啊,还怎么给陈正敏添堵啊?
对于那些情敌,虽然是他李鸿渊默认的,但是不代表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过他们,但是,陈正敏怎么说曾经也是婉婉手里的“东西”,就那么让李如玉抢了,怎么也要让李如玉以最重要的东西位代价还回来才行,所以,郡主位,拿了就拿了吧,收拾陈正敏还可以用别的方法。
李鸿渊这会儿忘了,是他设计李如玉抢他心肝东西的。所以,要说强盗逻辑,这位才是鼻祖,对外与对内,那绝对是南辕北辙的两套原则。
倒是骆靖博,李鸿渊也不知道前世他娶的是哪家姑娘了,而且他娶妻似乎在一年后,而不是现在,不过他有妾室这一点倒是可以肯定,还不止一个,显然,他前世的时候,婉婉并没有对他兄长说教,那么,她那个嫂子跟她的关系应该很一般,不然依照她对孙宜嘉的态度,她至少会阻止自己兄长一个又一个的纳妾,毕竟,不管是他记忆中的前世,还是现在,靖婉对她兄长做的,一样都不少,那么,对她兄长的影响应该是一样的,她若是出手阻拦,肯定会有效用。
又两日,贡院大门大开,学子们纷纷出来,或兴奋,或沮丧……
陈家人终于看到了陈正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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