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回去,珙桐的行李也让白父、白母带走。
出了机场,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坐上了辆出租车。
“师傅,京城建筑大学,麻烦您了。”
母校,热闹极了,张灯结彩,彩灯齐飞。
学校里,有三十多岁、四十多岁、五十多岁,甚至六十多岁的老校友在树荫间穿梭。
哪儿怕只毕业了一年多,再次站在那熟悉的大树下,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却依然恍若隔世。
望着那被绿荫遮挡的小道,珙桐有些出神,脸上的表情不在僵硬。
注意着珙桐的穆谨,这一望,竟又燃起了些希望。
不经意的把脚下的道路引到了曾经他们常去的地方。
那坐落于校园中部的情人坡是河西岸的一处绿地,在西南方向与校图书馆相邻。
配有草坪、树林、花坛、石亭等设施。本无名,由于仲夏夜常有情侣成双于此散心,故得‘情人坡’之名。
珙桐愣愣的望着坡上一颗老树,曾经他与穆谨常常靠于那颗树下。
他的眼前,往昔的画面不断浮现。
那美好的记忆,很柔软,很美好。
穆谨顺着珙桐的视线,也望见了那颗老树。
本应欣喜于珙桐的反应,谁知,心间竟更多的涌上了一股酸楚,突然想哭。
她也望见了,望见了那些美好的画面。
在树下,绿荫下,她枕在珙桐的腿上,远眺着碧蓝的天空,轻嗅着青草的味道。
他们继续走,来到了一旁的图书馆。
熟悉的图书馆阿姨远远的就认出了他俩,招着手,没了学生卡也把他们放了进来。
流连在书架间,看到了曾经最喜欢坐的座位。
座位是在三楼靠窗的角落,那里视线最好...
穆谨看着角落的那张桌子,那里此刻正被一对年轻的情侣占据着。
望着那对看书、嬉戏的情侣,穆谨突然有些恶心于自己的算计与谋划,突然有些恶心于自己。
被唤醒了最纯真的记忆,望着那情侣默默发出自己最美好的祝福。
珙桐也在看着那张桌子,也在看着那俩个人...
时间,就好似那玻璃前阳光下的颗粒尘埃,不经意间就流逝着。
珙桐与穆谨依然不发一声,继续走着。
他们来到了校园后的操场,操场有些老旧,可却难挡热闹,充斥着青春的气息与欢闹。
俩人的耳边同时响起了欢笑声,喘息声,呼喊声。
“桐儿,你慢点,你慢点。”
“跑不动了,是真跑不动了!”
“我不管,我就坐这儿,除非你背我...”
那是体侧前,珙桐陪着穆谨锻炼的日子。
俩人跑着圈,一圈又一圈...
校园里的每个角落,都有曾经最美好的回忆。
时光啊,真是残酷。
最后,来到了老教室。
“嘿!瑾儿?桐儿?你们俩可算来了!”
“就等你们俩了!”
“桐儿啊,大设计师,哈哈哈...”
“没想到,咱们中,还是桐儿最厉害!”
“大卢浮宫计划首席执掌设计师和我是大学同学,这逼我能吹一年!“
“来来来,大家伙儿一起和大设计师合个影!”
“对了,我这手机里有一张大家伙儿大三哪会儿开拍会的照片。”
“咱们按照那个照片里的样子,一起再拍一张?”
“张儿,你当时坐这,是这个姿势!”
“大头,你是在这,没忘吧?”
“瑾儿,桐儿,你们俩还是老位置,还是老姿势,嘿,你们可是秀了喂了咱们班五年的狗粮!”
“你们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俩人,坐了在靠窗倒数第二排。
前边儿讲台上的照相机开始闪起了倒计时的红光。
“大家儿注意了,都记住各自的动作,要开始了啊。”
调试相机那哥们,大笑着,往回跑。
看着那闪烁的红光,穆谨终于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轻轻的、熟练的靠在了珙桐的肩膀上。
‘咔擦...’
照片定格。
校门前,众人分别,只剩下穆谨、珙桐二人。
两人的神情都变得温和。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突然笑了,笑的很酣畅。
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也不可能回去。
“谢谢。”
最后,依然是穆谨率先张口,她轻声道。
“对不起。”
这是穆谨开口的第二句话。
“我再也配不上你了。”
这是穆谨开口的第三句话。
“希望你能越发的耀眼,就像太阳!”
这是穆谨开口的第四句话。
“再见!”
这是穆谨开口的第五句话。
话音落下,转身,离去。
一侧是校园有些斑驳的栏杆,那远远的背影似乎有些孤单。
珙桐望着,脸上只带着淡淡的笑,是祝福的笑,坦然的笑。
他不知道,穆谨在转身离去的那个刹那,脸庞上被后悔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却依然笑着,大笑着,笑的歇斯底里...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负责,错过就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