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夜好眠,他却一夜未眠。
燃烧在指尖的烟,换了一根又一根,亮了又灭,留下一地的烟蒂。
天刚亮,他便派人清扫了,毫无声息,怕她醒来会咳嗽,如果没有记错,她讨厌烟味,更讨厌酒。
呵,没福气的女人。
烟酒乃是人间最逍魂的两物,她却不懂享受。
*
撕拉——门窗飘动,清晨的风很凉,凉的让人鸡皮疙瘩顿起。
被昏黄的烛光恍醒,郁染染感到困倦转身还想继续睡,却惊觉自己的房间有其他人。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谨慎的打探四周的环境,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因为无论在哪里,都不能给她安全感。
侵入性的呼吸声在不远处响起,很浅,很沉,很动听。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哗啦——
床斜对着的书房,花窗半开,夜色迷蒙,妖非离手指夹着一页浅薄的纸张,慵懒的翻过,看的十分专注,那完美无瑕的侧脸美到让她屏息。
她坐起身来,靠在床栏,拖着香腮,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她觉得妖非离肯定是和爱因斯坦一类的人,因为爱因斯坦睡两个小时,据她所知这个男人一天最多只睡三四个小时。
所以他昨天晚上也是守在她的房间里单纯处理事务没有入睡?
也是,他那么忌惮她哪里敢跟她一起入眠。
又不是不要命了。
*
见他没有动静,她开始托腮冥思,到底是怎么样的男人啊,那么复杂那么难懂?
前世她一枪毙了他企图烧了他的尸体,却鬼迷心窍般的陪着他在烈火里待了很久,久到差点把自己也给弄死了,才被属下给强制拉出去。
最可怕的是他的尸首一点事情都没有,她却轻度烧伤还住院观察了许久……
现在想来,简直是作孽。
*
“看够了?”妖非离端坐在案前处理公务,一个昼夜过去,他陪了她两个时辰,不,或许说是抱更为贴切。
从她暖被中离开,再看这些繁复的文字,竟然……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卷轴呈现着开封的状态,狼毫笔甚至没有沾染墨汁。
他在出神,她亦然。
“恩?”凤眸暗含雾气,清丽秀美的瓜子脸抬起,没有剑走偏锋的妖丽,有的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韵。
对了,他喉结翻滚,这一世的她和上一世长得一样,除了岁月感,其他的都一样。
“非离~”郁染染感觉到脑子有些眩晕,心尖上的伤还有手腕上的伤开始阵阵作痛。
“嗯?”一阵风飘过,他便坐在她的床边,空气中徒留一道剪影。
“给我一颗止痛药。”
“……”
郁染染痛得突然,感觉灵魂都要被抽离,手指颤抖的压住锦被:“就一颗。”
“恩,拿什么来换?”炽热的唇贴着她的脸颊,他没有善心,付出,自然要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