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稷还诧异,以为路鹤宁没看见自己,在后面挥着胳膊喊了一声。
他不喊不要紧,一喊路鹤宁干脆甩着胳膊小跑了起来。徐稷一愣,下意识地就抬脚追了过去。
他刚从山里跑了回来,本来就挺累了,这会儿幸亏长年锻炼的耐力还行,气喘吁吁地好一阵,才一把把人抓住。
路鹤宁挣了下胳膊没挣开,扭头看他:“早啊。”
“……早,”徐稷喘了两口气问他:“我喊你你跑什么啊?”
“我跑步,”路鹤宁装的像个没事人,瞧着他:“这山里的氧气浓度高,还是天然氧吧呢,早上跑跑对身体好,长寿。”
徐稷没觉得哪里不对,附和着点了点头,“这倒是,锻炼一下身体好,平时我喊你运动你就不听,懒的不行。”
路鹤宁笑笑:“那你干脆找个勤快的呗。”
徐稷侧脸看他。
路鹤宁又道:“老板让你当上门女婿呢,这种好事你怎么不赶紧答应了。”
徐稷莫名其妙:“我答应这个干什么?”
“答应了多好,晚上想睡哪个房就睡哪个房,想盖几床被子就拿几床被子,早上还有人陪着跑步,氧气吸多了还长寿呢。”
路鹤宁戳了下他胸膛,“多好,一身腱子肉,看着就稀罕人。”
徐稷这下想起来昨晚自己的玩笑话,顿时明白过来,闷笑了两声:“怎么了,昨晚就跟你开玩笑。还当真了还……”
“我知道,”路鹤宁转开脸,捏着膀子晃了晃胳膊:“我也是跟你开玩笑。”
俩人已经走到村外,周围多是成片的菜地,有一两处的麦田也都被人早早收割,只露着低矮的茬口。路鹤宁不说话,抄着兜继续往前走,徐稷随后跟着,找话跟他聊天。
路鹤宁反应却十分冷淡,只偶尔嗯上一声表示自己在听。不多会聊到了住处,他才不经意的问道:“那个招待所人多吗?”
徐稷笑笑:“现在不多,大多数都是跑去开钟点房的。听老板说等过阵子,七八月份有组团过来旅游的,买卖会好起来。”
北野后面有群山,不算高,植被茂密,空气新鲜。这两年江城市里雾霾浓度奇高的时候,北野这边的空气质量监测点的数据依然很好看。徐稷这次参与的小工程就是为了以后的旅游开发。
路鹤宁对这个兴致缺缺,看了一眼不搭话,沿着羊肠小道随意往偏僻处走。
徐稷说:“等以后隧道开了,那边的路会一直通到山里的一个天然湖,以后这边的村庄可能会规划一下,给发展成农家乐。”他逗路鹤宁,问道:“你要不要投资一把?”
路鹤宁摇摇头,嗤了一声道:“怎么投资,把你投这里得了。”
“你怎么舍得,”徐稷哈哈大笑,当他闹玩,凑上去问:“再说你把我投这,也得有人要啊。”
“怎么没人要,你光靠着开来的那车也能在村里排上前五了。”
“哪有,人家这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家家户户还真没几个没车的,个个都是土财主。”
“那也有接盘侠。”路鹤宁随手从路边捏了根草叶子把玩,余光却瞥着徐稷,要笑不笑道:“我看招待所的姑娘就挺漂亮,个子高挑脸蛋也漂亮,不亏是氧吧里长大的。”
他顿了顿,又问:“那姑娘应该是个大学生吧,我今天早上看她在那看书,挺文静。”
徐稷笑笑:“什么大学生,人家刚毕业,现在是个老师。”
“老师啊,老师好啊,有学识,有耐性,工作稳定体面,双高也高,”路鹤宁把草叶子捻吧捻吧丢掉,点头道:“是个良配,就是看的书垃圾了点,抖机灵的鸡汤书,拿着胡编乱造的故事证明自己的大道理,误人子弟。”
徐稷这才听出他说的话里有火气,摸不着头脑地问:“她看什么了?”
路鹤宁呵呵一声,过了两秒,见徐稷依然满头雾水的等答案,不耐烦地报了那本书名。
徐稷这才愣住:“那本书是……”他本来想说你买的,但是看路鹤宁冷着脸,顿了顿道:“那是咱家书房的,我来的时候怕无聊,就随手拿了一本你常看的。”
“我可没看那种书,”路鹤宁不爽道:“再说你无聊的时候就上山跑步呗,反正有美女老师陪着呢。”
“……什么叫有美女陪……”徐稷给自己辩解,笑了笑说:“她早上就是跟着我一块出去跑跑,但是她体力不行,一般跟不到一里地自己就回去了。”
路鹤宁瞪眼:“一里地还不回去,再往前就有狼了。”
“什么狼?”
“色狼。”
“……”徐稷眯着眼去看路鹤宁,果然见后者情绪不对,眼睛里冒着小火苗。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前后联系之后却依旧有些难以相信,拉着路鹤宁问:“你是……吃醋了?”
路鹤宁脸上一僵,有些不自在,转身继续往前走。
徐稷在后面喊:“是不是,是的话你跟我说一声。”见路鹤宁不理,又补充道:“咱不是说好的吗,我又没有恋爱经验……不知道吃醋是啥样啊……”
“……你不知道吃醋是什么样?”路鹤宁没忍住,停下转身指着他:“你不是追过钟杰吗,怎么可能没吃过醋。”
徐稷这下脑筋转的奇快,道:“没吃过就是没吃过,光觉得气了,没觉得酸酸甜甜……”
他说完就笑,拉着路鹤宁的手往自己怀里带。
路鹤宁被吓一跳,下意识查看周围,好在现在时候早,周遭空旷寂静,倒是鸟鸣声不断。
徐稷仗着身高把他圈在怀里,路鹤宁伸手推他,嘴上嘟囔道:“什么酸酸甜甜,你以为是吃锅包肉糖醋里脊呢……”他想要板住脸,却觉得手下的胸膛里心跳砰然有力,节奏比自己的要快很多。
徐稷心跳很快,看着他的神情专注有温柔。
路鹤宁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徐稷却咧嘴笑笑,低头埋到他的颈窝里蹭了蹭,没头没脑道:“我真高兴。”
俩人都不再说话,路鹤宁的手抬起半天,最终哭笑不得地像是哄孩子一样,落在徐稷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徐稷却抱他抱的死紧,过了会终于稍稍松开,却是微微侧脸,低头凑上来吻他。
路鹤宁脸上一红,忙扭头躲开,“你别乱闹,都没遮没挡的。”
“我都憋了这么多天了,”徐稷的鼻子在他脸上乱蹭,哼道:“就一下下,好不好。”
“……可是会被人看到,”路鹤宁被他拱的也有些迷乱,慌忙道:“……要不然回去再说?”
“招待所隔音不好。”
“那这里也没有封闭的地方啊……”路鹤宁迟疑。
“往前走走就有,”徐稷搭住他的肩膀,转身就拉着人往里走:“我们去山里面找找,山洞啊,树林啊,垫垫衣服就行了……就是可能会有小动物围观。”
路鹤宁:“……”
“其实现在节气不对,要是再过俩月,我们可以就地钻进苞米地儿了。”
“……你是牲口吗,还苞米地。”路鹤宁受不了,既有被未知的刺激引诱的兴奋,又有勉强抗争的理智,觉得俩人的行为活像两条发情的野狗,荒唐又大胆。他挣了挣,越往前走越犹豫。
徐稷却再忍不住,把人火急火燎往不远处去领,前方一转角的空地正好有个荒废的草棚。大概是前阵子在这打麦子用的。这会儿早就被人荒弃,草棚被风吹的没遮没顶,只剩了两面满是窟窿的草抢歪歪斜斜地撑着,旁边堆了个麦秸压的草垛,勉强能挡住路上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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