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没有可能是……亲戚?”
这么一说,贺兰觿也怔住了。
一旁的嘤嘤立即道:“他叫修鱼稷,是修鱼堡的三号人物,这些年打过几场大胜仗,安平家的老大老二就是他带人灭掉的。最近这段时间锋头盖过了修鱼睿。所以两人表面和气,私底下互相猜忌。这修鱼睿也不省油,不然也想不出这么毒辣的一招:老六输了,自然成了金鸐的刀下鬼,也除去了他的心头患。老六赢了,队伍是他带来的,剿灭沙澜狐族世子成了他的功劳。——这一局对他来说是双赢。”
众人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只见修鱼睿冷冷一笑,道:“你们兄弟俩——还没见过面吧?”
人群一遍哗然,各种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场上的两个人在转圈子,彼此观察着。
“阁下是——?”
“修鱼稷。”
“金鸐。”
“幸会。”
“请。”
高手相遇,话越少越好。修鱼稷表现出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的样子,麻利地从腰后拔出一双鸳鸯钺:“请。”
空地上两个人撕杀起来,瞬时间就只剩下了一团不断变幻的人影。
皮皮的心思却越飘越远:让一对素未谋面的兄弟一上来就互相残杀,修鱼睿的用心着实险恶:只要金鸐顾念兄弟之情,下手不够狠,就会给修鱼稷一些机会。
谁心软谁先死。
从策略上说,修鱼睿赌金鸐心先软,必是对修鱼稷充满信心,料他不会受突如其来的“亲情”干扰。生于狼族,长于狼族,父亲是狼族的大王,修鱼稷纵然有个狐族的母亲,归根到底是狼人,自会忠于狼族、捍卫狼族。就算心底下有一星半点的犹豫,也决不会显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恰恰相反,会更加勇猛以证明自己的立场。
天已经大亮了。
风还是很冷,阳光亮得叫人睁不开眼。
草地上人影翻飞、银光闪烁。内行人都看出两兄弟武功相若,势均力敌。修鱼稷身高手长,整个人都比金鸐大一号,体力上有先天优势。金鸐轻功卓绝、剑法浑熟、无论技术还是经验都更加老练。金鸐曾有两次杀机,念及一母所生,都在最后一刻放弃。相比之下修鱼稷则毫不客气,一对鸳鸯钺舞得呼呼作响、滴水不透,对金鸐连环绞杀,逼得他连连后退。
忽然间“呛”地一响,金鸐一剑挑飞了其中的一只钺,连劈三下,刀刀不离修鱼稷的颈部。
旁观者都知道,大哥烦了,不想让了,这是要下杀着。
旁观者不知道,面对如此凌厉的剑风,修鱼稷不仅没躲,反而迎了上去!
这是要送死的节奏么?
皮皮的心却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在这你死我活的一瞬间,眼看金鸐的剑就要刺进修鱼稷的喉,剑风忽然硬生生地转了一个方向。
就是这一下的迟疑,修鱼稷一钺飞出,砸向金鸐的右胸,只听重重一声钝响——“噗!”皮穿骨裂,金鸐仰天倒下。修鱼稷抽出腰刀一跃而起正要一刀斫下——
一团黑影闪电般扑来,将地上的金鸐向后一拉,修鱼稷斫了个空,钢刀落地泥土飞溅,抬头一看,一道颀长的身影挡在眼前。
皮皮这才发现身边的祭司大人已经不见了。
贺兰觿淡淡地道:“第二场,我们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