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双手攥拳,想视若无睹她脸上的隐忍,狠狠地责罚她一顿。广宁的事情,至今他都记忆犹新,跟明人扯上关系会是什么下场,她明明尝过教训了,为何还要做同样的的事情。
他虽说了狠话,心里却不信她会通敌,但到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逼得她一次次要做大不韪之事。他查不出来,那就只有做个恶人,秉公处置,来逼她说出这个秘密。这样……亦是为了保护她。
“明天就要开战了,这件事情,我会先压下去,等回到盛京,再一并清算。在此之前,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也好好想想清楚,该给我个怎样的交代!”
海兰珠不敢再有微词,“是……”
他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伸出手来道:“你……且起来吧。”
她睫毛微颤,畏畏地拉着他的手,从地上站起来。他牢牢接住她的双臂,黯然道:“我曾说过,这个世上,除了对错,还有爱恨。从前我对你所有的信任,只因为爱你、护你,若让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你利用我的信任而作的戏……”
他沉吟一声,终于还是说道:“是。我无法做到不爱你,只是,我也不会原谅你。”
正月二十四日晨,努\\尔哈赤下令发动攻城。
而袁崇焕旋以总兵满桂、副将左辅、参将祖大寿、副将朱梅分守城东、西、南、北四面,自与满桂提督全城。
攻城之初,努\\尔哈赤命先头士卒推楯车做掩,而运钩梯,步骑大军蜂拥齐攻城西南角,弓箭手备阵,万矢齐射城上,城堞箭镞如雨注,悬牌似猬刺。
然而箭如雨下,却不见明兵一兵一卒前来应战。大军又推进数百米后,突然炮声轰鸣,几朵烟云炸开,转眼,金兵便尸横遍野。
然而努\\尔哈赤却身先士卒,誓不肯退,下令转攻城南。趁着明兵换弹药的空袭,以楯车作掩护,运战车至城下,并在城门角两台间守御薄弱处凿开两丈见方的大洞四处。一时间,宁远城危如累卵。
袁崇焕转用火攻,督率军民缚柴浇油并掺火药,用铁索垂至城下燃烧;又选健丁五十名缒城,用棉花火药等物将抵近城下的战车尽行烧毁。祖大寿又率援军来击,战至深夜,金兵鏖战多时,攻城不破,遂只有收兵。
当晚,整个金军大营的气氛格外肃穆。第一日攻城便遇此境地,是大金自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养精蓄锐整整三年,为了便是这一战,却怎想遭遇如此劲敌,已是士气大落。
收兵后,皇太极去了努\\尔哈赤的大帐,至今也未回来,只怕眼下,金国的众将贝勒都齐聚在一起商讨对策呢。血肉之躯,毕竟抵挡不了炮火的阻击,如果今日就退兵,还能保存实力,来日再征,可惜……按照努\\尔哈赤的性子,怎样险恶的战局他未曾遇过?在他的字典里,便没有“输”这个字,更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明日……还会有更残酷的攻城战在等着他们。
正月二十五日,努\\尔哈赤继续坐镇大军,指挥攻城,这一战,从日出打到了日落。
金兵重整士气,再次发起强攻。此番努\\尔哈赤亲自披甲上阵,亲领骑兵于阵前,明军却还是故伎重施,一待金兵逼近,便于城上施放炮火。
海兰珠听着一声声的轰鸣,杀喊声、哀号声、炮火声不绝于耳。加之迟迟未见城破的号令,驻守大营的后方部队皆是捏了一把冷汗。
这时突然有一队正黄旗的人马,担着一副用红布包裹着的伤员,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大营。
整个后营的额么其皆神色仓惶地赶去,她一见这情形,马上料想到,这伤者多半身份尊贵,否则不会要数百人护送,还用红布遮住其面目,以免动摇军心。
难道……她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急匆匆地就要跟去一睹究竟。
果然,那伤员被送进了努\\尔哈赤的大帐里,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里头士兵的哭嚎声。紧接着,前方战线的几位贝勒、副将,都路续驾马赶了回来。她远远地就瞧见了皇太极的身影,他一身白色的甲胄,早就被血染得鲜红,一步跃下战马,神色凝重地冲进了大帐里。
原来,后世人众说纷纭的努\尔哈赤的死因,竟然……真的是在宁远之战中,为炮火所伤!
那成群的额么其进去,便再没有出来过,她忧心忡忡地在原地打转。如果努\\尔哈赤的伤势并不严重的话,其实还是有挽救的余地的,怕就怕伤得深了,血液组织感染……被铅弹所伤,如果处理不当导致铅中毒,后续还会引发败血症和破伤风,都是能要了命的病!到时可真是无力回天了!
她正焦急间,皇太极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惊魂未定,却见他满脸血污,一刻也不歇,死死抓着她的肩膀道:“范文程临行前曾嘱咐过我,若是……有个万一,被火器击中,你是唯一能解救危机之人!汗王现在情况危机,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我相信你!”
她跟着皇太极一路狂奔到了大帐里,只见努\\尔哈赤被众人团团围在了床榻中间。几个额么其正在手忙脚乱地替他清理伤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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