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看着脑子怎么都转不过弯来的儿子,人家杨四不知道心里怎么瞧他的,也就是他,能对那个独孤家女人生的儿子掏心掏肺。
杨三挣扎了下,怯怯地说:“那我找十一弟行不行?”
武惠妃简直要背过气去,心想这么个儿子为什么没生出来的时候就把他给闷死!武家竟然还指着她把他送进东宫,他要是能进东宫,这是得当今圣人的儿子们都死绝了才成!
大明宫发现死黄门的事情立政殿也立刻知晓了。
独孤皇后听后皱着眉头,但也仔细问了问:“被人谋杀的?尸体竟然是在水里头发现的?”
来传话的黄门俯首帖耳地回答:“是,脖子上头还有勒痕。大理寺的人说是被人先勒死后丢入水中,想要伪装成自杀,尸体都已经泡肿了。”
独孤皇后听到“尸体泡肿”几个字,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拿广袖掩了掩,又问:“确实是观云殿里头失踪的那个?”
黄门说:“查实了,确实是贴身服侍三殿下的。牙牌都还在,名字写得清清楚楚。照理说若是武惠妃那边处理不听话的宫人,也没道理用这样的方式,有的是手段能让他悄悄儿的从太极宫里头消失,叫人找不出半根毛来,可如今却把事情闹得那么大……”
独孤皇后面色有些不好,挥了挥手让他闭嘴:“本宫没必要管武惠妃怎么想的,可这事都出动了大理寺,本宫就没理由不过问。”
黄门恭顺答了一声:“是。”宫里头两个娘娘也斗了很多年了,却都是在暗面上,从来没搞到这么明面上来过。可人死在大明宫,白天发现尸体的是羽林卫,这事就没经过独孤皇后直接报到了大理寺。大理寺一派人来,就算是宫里的腌臜事情也都瞒不过了。
独孤皇后没比武惠妃舒爽到哪里去,挥手让那个黄门退下了,一面念叨:“奇了,怎么会被弄到太液池里头去。”
杨十一坐在立政殿里头,装智障玩着球,一个软球在手里滚过来滚过去,对刚才那些话仿佛充耳不闻。他把球滚给陪他玩的黄门,那黄门就把球给滚回来,他再给滚过去,这本是三岁小孩玩的东西,他三岁在掖庭是没玩过,没想到他到了七岁,竟然能在立政殿玩,一玩就是好几天。四皇子晙七岁就开蒙了,不过他一个寄住在立政殿里头的皇子,也不能要求独孤皇后大发慈悲的地给他也找个启蒙的师傅吧?还是乖乖玩智障球好了。
独孤皇后揉着太阳穴,看了一眼角落里安安静静呆呆傻傻滚球的杨十一,这孩子一脸就写着蠢萌二字,她吐了一口气,叫身边女史把他给抱来。
自己唯一的儿子已经十一岁,开始肩负起重任,可是身为母亲,都喜欢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她瞧着一脸呆傻痴儿样的杨十一,朝他拍了拍手,又拿了个球逗他。
杨十一心想,独孤皇后时因为杨四落水的事情查得太累,打算放飞自我了么?
但他还是乖乖迈腿,去扑那个球。
独孤皇后逗他玩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小皇子虽然动作还算有趣,可一张脸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傻样,便叫女史:“去宣皎皎和照来吧。”
杨十一听见她宣召独孤皎皎,心里头直如擂鼓,抱着球坐在毯子上,呆呆地看着那七彩绦扎成的玩意,也不说话。
独孤皇后问他:“怎么,听说你挺喜欢独孤小郎?”
杨十一点点头,说了句“喜欢。”
他在立政殿住的有点久了,独孤皇后也晓得他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性子,肯说句喜欢说明是真喜欢独孤小郎的,又笑着逗他:“让独孤小郎住在宫里头可好?”
杨十一说:“好,可是要麻烦皇后娘娘。”
独孤皇后看他一板一眼地说着这话,像是背书似的,竟然笑了起来,只觉得这孩子怎能那么可爱呢,要是自家四郎也能那么可爱就好。她摸了摸杨十一的头,虽然知道这孩子出身不好,现在倒也不愿意就这么让他回掖庭去了。
她对身旁的黄门说:“听说前两日平阳大长公主给圣人献了个粟特来的歌者,会唱逗人的小曲儿,把他叫来陪小殿下。”
黄门允诺了一声,一溜烟地跑了。
独孤家里头独孤皎皎和独孤云中正准备着去会会那个崔园。原来被容与看着,又有独孤七这么个碍事的,她绝对没有可能自己出去,但是现在云中来了,想出门只要跟着云中,反正独孤七最怕他了,一见着云中就躲,根本不可能屁颠颠地跑来跟着他们。
她出门的衣服都换好了,云中也已经找人打听好了崔园的住处。兴化坊里头确实是有家姓崔的,也是出身清河崔氏,但是却不是青州房的崔,崔园一家住在宣阳坊里,临近着万年县县衙,倒也是个黄金地段,搁在北京就是二环内了。想来以他父亲和他自己的官职来看,他家不算显赫,倒也毕竟姓崔。
从扬州带来的几个王家家仆都很听云中的话,套了车,将两人送上车去。跟着云中有个贴身的僮仆,很得王氏的信任,有他在王氏也就放心大胆地让儿子女儿去了。他们说着是去东市,车子出了兴化坊也是往东市那个方向走,谁又能知道他们只是去的宣阳坊?
就剩下不敢和云中搭话的独孤七一个人坐在曾经和姐姐玩玩闹闹的院子里,自从中哥来后他就失宠了,越想越伤心。
这个时候立政殿的黄门来了,叫他进宫去。
独孤七一下子来了劲头,宫里头的殿下可比独孤家两个哥哥有意思多了,若是能遇见观云殿的三殿下显,又能大赚一大袋的糖,他立马一骨碌爬起来叫巧文给他擦脸更衣,套上了乖巧伶俐的人皮,随着黄门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