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宴会场,正是两军对垒之势。
皇上与众大臣在台上,大皇子一派在台下。双方兵戎相见,周遭横尸遍地。另有大臣家眷正对着台上跪了一排,每人身后有一士兵拿着大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大皇子徒明泽剑指徒明洲,面向徒元海,“下退位诏书,我放过徒明洲,奉您为太上皇!父皇,你年岁也大了,该是时候享清福了。”
徒元海气得牙齿打颤,他绝不可能妥协。然而他虽不太喜欢徒明洲,徒明洲在此前与甄家也做了许多踩他底线的事情,但徒明洲身上没有杨家血脉,与杨芸所生的皇子终究有所不同。因此他即便不喜,却也不似对杨家人一样,恨之入骨,到底还认他是自己儿子,从未曾有过要他命的心思。
尤其这台下诸多重臣家眷。徒明泽以她们的性命做要挟,已有好几个臣子倒戈相向,朝徒明泽俯首称臣。徒元海恶狠狠看着徒明泽。
徒明泽却相当得意,“看来父皇是不打算禅位了。那就莫怪我无情。”
话音刚落,手中长剑便朝徒明洲刺去。正在此时,一只羽箭破空而来,徒明泽警觉偏了过去,却依旧被刮伤了手臂。
叛军聚集将徒明泽围在中央,双目环顾,神色警惕。
“谁?”
徒明泽心头乱跳,这等时刻,绝不能再出变故!
砰!砰!砰!
四面传来莫名其妙的鼓声,声声震荡,声声入耳,振聋发聩。在场众人尽皆愕然。而这鼓声却未有停歇之势,且一声高过一声。从这声音看来,人数当真不少,竟是有四海雷鸣,八方摇旗之势。
徒明泽一步步后退,不,不可能,琼林苑已经被他占据,徒元海不可能还有如此多的兵力。
“怎么会……怎么会……”
徒明泽呢喃着。而若他这首领都如此,何况乎其他人?人人心头尽皆骇然。
徒明泽见此情景,心中一凛,高声大呼:“什么人,出来!”
然而四周除了鼓声,竟是无一人影,弓箭手万箭齐发,可这许多羽箭射出,却未见有任何别的动静。竟像是一个人也没射中。鼓声依旧回荡着,每一击都像是击在叛军的心上,让他们神魂震颤,忐忑不安。
徒元海周遭尚且有禁卫军护着,徒明泽一时拿不下,心焦之际,只能一把拉过徒明洲这个软柿子,“再不出来,我便先杀了他,再杀陛下!”
显然这话还是有用的。
入口处,一人踩着鼓点缓步而来,身着白衣,长身玉立,面目俊朗,神采飞扬。待得众人看清他的面貌,都发出一声惊呼:“林状元?”
徒元海与林如海相视一眼,更是惊骇。徒元海大斥:“你怎么来了?谁许你来的?”
“即为琼林宴,怎么能少了我这个状元?”
林宁说的云淡风轻,却不知徒元海内心如何动荡。既欣慰于他的胆识胆量,敢于只身犯险,也可看出他到底还是在意他这个父皇的,另一方面却又为他的安全惊心。如此一来,若是此局败了,那么他连自己最心爱的孩子都保不住,他到底对不住婉茹。
林宁看着徒元海,郑重跪地行大礼,“儿臣拜见父皇!”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什么情况?
徒元海身子晃了晃,这个孩子头一回认可他,唤他父皇,却是在这样的场合。而他摆名了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那么有了这层身份,徒明泽就更加不可能放过他了。
徒元海张着嘴,竟开不了口。林宁反倒笑起来,“父皇不打算叫儿臣平身吗?”
徒明泽双眼在林宁和徒元海之间逡巡,心下大骇,“不,不可能,你怎么会是……你可知假冒皇室血统是何罪?”
林宁并不理会徒明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徒元海。徒元海自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再无可能将他置身事外。
徒元海深吸了一口气,“平身!”
简单的两个字,虽非直言,却未曾驳斥,便已经是承认了林宁的话。除了林如海,无人不惊。
“纪连城呢?朕不是让他护送你出京吗?”
“父皇身在虎穴,儿臣怎能坐视不管?父皇放心,你让我保管的玉玺我已给了小六,断不会落在他人手里。”
纪连城……玉玺……
谁不知道纪连城乃是锦衣卫指挥使,皇帝心腹?尤其还有传国玉玺,何等重要的东西,若林宁不是皇子,徒元海如何会将他们给了林宁?
不,若只是普通皇子也无可能。君不见,徒明洲,徒明延同样为皇子,但可曾有这等资格?皇上这是想要传位于他吗?
场中众人不论是皇上一党还是叛军一党,看向林宁的眼神都变了。突然冒出来的皇子,竟是储君人选?
“不……不!不可能!哪里来的野种也配做储君!这个天下是我的,是我的!”
天下,江山,皇位,乃是徒明泽最看重的东西。突然被林宁这么连续性的暴击,每一击都还正中要害,徒明泽怎能不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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