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王姜泓的。”
谢祈在心里点头道,我猜也是,陆绯见他并没有很讶异的样子,便有些失望,然而还是压低声音继续道:“我传信于他,是意在提醒他,一则今日天子已然转醒,日渐康复,虽之前曾诏诸子进京,但随时有可能反悔,二则桓冲三日前便已北归,如今便在八百里之外,虎视眈眈,三则他的两位兄长如今也都离开封地,日夜兼程,难保路上不会动什么手脚,所以要他路上千万珍重,不可耽搁。”
没人能拦得住桓冲北归这点谢祈早已料到,只是他初闻天子身体转危为安,不由茫茫然中竟生出一丝喜悦来,这时他才发现,无论之前有多么憎恶那人,在心里最深处还是存在着一丝挂怀。好在他很快便平静下来,望着陆绯道:“公子既然如此坦然付之信任于我,我自然也不会令公子失望。”
陆绯闻言十分欢喜,两人击掌为誓,相视一笑。
谢祈送出了陆绯的第二封信,抬头望了望天,远远的山林中惊起成群飞鸟的影子,大约离桓冲北归的日子真的不远了。
五日之后,谢祈走进风榭,大大咧咧走到那些血海棠近前,随手便掐了一支花下来,山秀在楼上看着心里疼的一哆嗦,然而愿赌服输,却也不好说什么。
谢祈上楼走回风榭那间最大最好的隔间,将折下的花交给薛简,薛简便又递给他一碗加了血海棠的苦药,说起来薛简这药方倒是越来越古怪了,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用,他还真没想过,若是有一日真的毒发,他又当何去何从。
谢祈喝完了药,红衣便柔顺地从他手中接过药盏,又悉心地为他捧来清水漱口。一旁被冷落的薛简哼了一声道:“这区别待遇可有些过了。”红衣用团扇掩口笑道:“我就是喜欢长得俊的。”薛简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山秀也在座,说实话他还是有些害怕这位,所以按捺下了掀桌的念头,起身便推门离开了,临走之前还是不忘嘱咐谢祈,要休养生息,切不可折腾那全凭一碗药吊命的身体。
薛简走后山秀倒是有些好奇望着谢祈道:“你这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谢祈笑了笑道:“说来话长。”
山秀正欲追问,忽然间外面却一阵喧哗,他眼神一动,便有几个黑影从一旁闪了出来,伏在他身前,他对其中一人交待了几句,那人便出去了,不久之后便回来回报,山秀神色异样,只是拉着谢祈上了风榭最高的那处高台。
站在风榭的最高处便可俯视整个帝都,谢祈目之所及便是远处雾霭重重下帝都的连绵城垣,千檐万瓦,他知道那里有多辉煌繁华,然而现在无数银甲武士星星点点如同流水般从恢弘的朱雀门涌入,浸没纵横交错的街市,最终沿着长乐道汇聚在耸入云霄的极乐宫之下,整个帝都如同被倒灌入水银的迷宫,渐渐被吞噬在璀璨的银光之下。
银流之前策马而行的那人白色的衣袂散在风中,即使十年未见,谢祈大概也能描绘的出那人的样子,他有着最深邃的眼神,英与艳相得益彰,俊美无俦。他是旧贵族的典范,也是新势力破封的利刃。
山秀望着那奇异而壮观的景象,喃喃道:“你说的的确没错,这天下不属于天子的任何一个儿子,因为,桓冲比他们来的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