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鹤唳简直成了一家之主似的存在,任何时候缺席都让小伙伴有种缺乏主心骨的感觉,此时见她回来,不由得都松了口气,羡羡更是激动:“你看到了吗!刚才一群武侯路过这儿去上工!我才知道我们住武侯铺旁边啊,你要是迟一点遇到他们,说不定就要被抓啦!”
“吃饭。"鹤唳根本懒得回应这种已经没有意义的话,拿起饼大口吃起来。
羡羡似乎意识到不对,不理会苏追有些殷勤的照顾,和双胞胎娇蛮可爱的打闹,紧跟着鹤唳的速度飞快的吃完了饭,追到她的房间小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鹤唳并不介意羡羡跟在后面问,确切说她本身就准备交代这个情况,此时相当坦白:“有人盯上我们了,不出意外应该是我的同门。”
“啊?”羡羡有些惊讶,但诡异的没什么危机感,“那怎么办?”
“鉴于我今早的怀疑和现在的感受,我可能要推翻我之前的推断。”鹤唳难得认错,却又认得很果断,“任务走到现在,对于那群家伙会怎么选择朝代,我自己也曾经做过分析。”
“哦?”羡羡精神一振,没想到鹤唳也会这么主动,“根据什么?性格?爱好?”
“都像你这么粗犷我早就死透了。”
“……”
“我以为这次来的应该是莺歌燕舞。”鹤唳却没打算继续调侃,她直接道,“我们门里妹子不多,我,雁鸣,雨歇还有莺歌燕舞。雨歇肯定跟着风声,风声要去肯定是去个凶残的朝代,这货就是个二百五。雁鸣……不知道。那剩下的就是莺歌燕舞了,这两个人是双胞胎,属性都是妖艳贱货,门里拉的仇恨不比我少,行动肯定是不带第三个人的,所以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两组人,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就她们两个。”
“你还是没说为什么是她们两个。”羡羡殷切脸。
“呼……”鹤唳叹的气直接吹起了自己的刘海,死鱼眼,“唐朝之后,就是宋朝了吧。”
“啊,是啊,也很热闹啊。”
“你到底是不是学历史的?”屡次引导失败,鹤唳翻了个白眼发大招。
鹤唳这一问直接点炸了羡羡,她简直像是受了十万吨侮辱一样猛地站起来,瞪起了眼睛,小胖身子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鹤唳!你嫌我胖可以!你不能质疑我的学术水准!”
“那我强调,莺歌燕舞是女的,她俩不会去唐朝之后,这还需要理由吗?!”
“为什么不需要!唐朝之后怎么了!唐朝之后我们依然是世界中心!万国来朝!宋元明哪个不是个顶个的巅峰!啊?啊!不算元朝好了宋朝经济繁荣程度比现在只强不弱!明朝创造汉人史上最大国土面积!人称治隆唐宋远迈汉唐!就连清朝虽然我不大喜欢但是……”
“轻点。”鹤唳轻描淡写。
羡羡像被消了音的喇叭一样嘎的停了,想到自己刚才吼了什么,顿时除了一身冷汗,啪的跪坐在垫子上,一脸懵逼,委屈:“我要不是学历史的,怎么过得来嘛,你怀疑什么也不能怀疑我这个呀,要不然我还有什么用,你,你随便考我好啦,唐朝以后我也有选修的呀!正史野史我都有看!”
“教科书你看不看,义务教育的。”
“啊?”
鹤唳有些不耐烦了,拿出把小刀把玩着,一边道:“什么正史野史我不懂,我以为我只要知道宋朝开始裹小脚就行了。”
“……”
“那个怎么说来着,失节事小,饿死事大?”
羡羡的头啪的砸在桌上。
真相原来如此简单……
宋朝后汉人妇女集体进入水深火热之中,不用细想就知道,别说鹤唳口中妖艳贱货的姐妹花了,随便哪个妹子都不会愿意进入那个气都透不出来的牢笼中。
想的太对了,完全无法反驳。
“……噗!”沉默良久,羡羡竟然喷笑了。
鹤唳瞥了她一眼,完全不想问喷笑的缘由,而是自顾自观察着房间的构造。
“嗨你知道吗。”羡羡果然忍不住自己解释起来,“我有个同事兼闺蜜,本来还约定好的,要各自努力去咱们主攻的朝代,结果我是过来了,可她……哈哈哈!你都能想到,部长怎么会想不到!哈哈哈哈,让她当初学宋,哈哈哈!”
“不是莺歌燕舞。”天色已暗,鹤唳并不想拖延时间,强行打断了羡羡的自得其乐,“我看到了小满。”
“啊?男的?”
“……恩。”鹤唳竟然皱着眉,“应该……是他……”
“你们不是都记性很好,很会认人吗?”
“谁知道呢。”鹤唳耸肩,“十年不见,男的都能变女的,瘦猴子变成花美男有什么奇怪?”
看过战国副本的报告,羡羡又是惆怅又是好笑,依然完全没有一点紧张:“那你打算怎么做,他发现你了吗?”
“本来觉得是没发现的,我反应够快。”鹤唳有些想不通,“但怎么现在又觉得被盯上了……没道理,上午绝对百分百没有五感接触的。”
“那现在怎么办?”听鹤唳这么说,羡羡终于有点紧张了,“要不然你退了这间房,我俩一起睡吧。”
“首先,你太胖,我挤得慌,睡眠质量直接影响我的动手能力。”鹤唳义正言辞的拒绝,“其次,不管有没有人夜袭,我都不想冒被一网打尽的危险!”
“明明后面才是重点,为什么一定要反复强调我的身材问题啊!”
“因为我讨厌这个朝代的审美。”鹤唳冷声,“把色=诱这种性价比极高的技能强行封印了,你知道吗这简直就像是砍了我的一对翅膀一样难受!我可以对目标模拟出一百种不同的微笑!唯独露不出胖子的微笑!“
“……”二次中箭,羡羡坚强的挺了过来,“那……”她梦游似的站起来,往外走,“我去……休息了……”
“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哦。”鹤唳好心叮嘱,“努力活下去哦~亲爱哒。”
羡羡顿了顿,表情终于从轻微紧张变成十分紧迫了:“这,这么可怕?”
“墨门三生诫。”鹤唳答非所问,悠然列举,“不贪生,不杀生,不放生。”
“什么意思?”
“不怕死,不烂杀,不错过。”鹤唳笑眯眯的,意味深长,“自己处理吧,自己的命,我可帮不了你。”
羡羡若有所思,关门离开。
夜幕降临。
鹤唳完全没打算睡觉,她坐在床榻上,背靠着墙,双目半闭,定定的望着半开的窗外,被月色照得刷白的瓦楞。
人声,步行,木响。
她微微垂头,银链在指缝间闪烁,刀尖闪着星辉。
“不要温顺地走入这个良夜……”低沉的声音轻如梦呓,“激情,不能被消沉的暮色退缩。怒斥,怒斥光明的退缩。智者在临终的时候对黑暗妥协,是因为他们的语言已经黯然失色,他们也不想被夜色迷惑……怒斥,怒斥光明的退缩……”
她顿了顿,再一次重复:“不要,温顺地,走入这个良夜……”
“……呵!”一声娇媚的轻笑突然响起,带着一种蛇一般的黏冷,“我说嘛,她不可能躺着等我们的,是吧,鹤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