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万事敲定。
因着沈桉是外门之人,他自有安歇去处,便领着易箜向穆椿道别,同宋弘德去首溪峰领灵石去。
浩浩汤汤一群人离去,穆椿转头看杜克:“你住哪儿,隔壁给我开个洞府。”
杜克不搭理穆椿,背手向山下走去。
那边厢,叶桑却高兴领着胡天:“师弟,你日后就在九溪峰好生住下,有什么事尽可来找我!”
叶桑说着,又带着胡天在九溪峰上转了一圈。
峰顶的湖虽不大,但这九溪峰却着实不是个小山头。
胡天先随叶桑从一处小径直下山去,到得山脚下。山下屋舍俨然。
因着若水部有弟子尚未辟谷,九溪峰山脚下一排屋舍,便是庖厨所在。
叶桑道:“师弟莫再洞府开厨,被巡山发现,可是要受罚的。日后辟谷就没这些烦恼了。”
胡天点头,却看着那边晾着的熏肉吞口水。
他环顾,又见一些空屋舍:“师姐,那些是做什么用的?”
叶桑道:“易购之所。每月月晦,若水部同门有些物什购换,或法器、或丹药,甚至是灵兽之类,便来此处。好似凡人的集市,颇热闹。”
胡天听到灵兽,笑着戳归彦:“把你卖了啊……”
归彦低头咬住胡天新长出的寸长头发,猛然甩头就薅了一根来。
胡天“嗷”一嗓子叫开,伸手和脑袋上的归彦对挠一通。
叶桑乐,又领着他们从另一条大路上山去。
一路青石板为阶,颇多洞府,另有奇花异草的无数。
叶桑讲:“这些洞府都是空着的。九溪峰多是杂役,弟子少,因此洞府无人住。倒是有些好处,洞府可随意挑选。我知道一出,颇有些灵气,少顷带师弟去。”
叶桑说着,便同胡天到了半山腰。
上得半山腰,便见一处空地,其上一阁楼。阁楼三层,半嵌在山中。
叶桑指着楼:“这是小蕴简阁。九溪峰的藏书之地。”
“那还有大蕴简阁?”
叶桑点头:“大蕴简阁在首溪峰,藏着各类大道功法。这小蕴简阁则是藏着些其他玉简书籍。师父虽是看守此处,但他老人家知道的可多,剑术也是天下第一。胡师弟若有不懂,也可去问师父,他老人家虽然脾气不好……”
话没说完,见得穆椿同杜克一起走来。
杜克见了叶桑,喝道:“蠢徒,又偷懒!今日剑练得几套,心诀背了不曾!还在此处乱晃荡!”
叶桑道:“师父,我领了胡师弟去洞府,就去把新剑练三套。”
“三套如何够!你还想不想做剑阵第一人!”
“想!”叶桑恭敬应下,立表决心,“师父,我今日定将剑法练十套!”
“还傻站着作甚?”杜克斥道,“还不带你师弟去洞府!”
叶桑立刻抓了胡天跑走了。
杜克看着叶桑同胡天离去的背影冷哼。
穆椿看他:“你要叶桑做剑阵第一人?”
“不是她,你去?”
穆椿想了想:“我十日后要去希言城,这十日,倒是可以陪你们师徒练练,再将小雉剑阵推演一二。”
“当真!”
穆椿点头:“日后胡天在此,你须多加照拂。”
杜克不言语,半晌道:“那蠢货自然会罩着他,你担心个甚。”
此时蠢货叶桑拍开一处洞府大门,把胡天塞进去:“师弟啊,我去练剑了,你有甚不明白,我明日同你讲。先走一步。”
叶桑说完急匆匆返身,抽出重剑反手一式练起来,便是边练边跑远了。
胡天哭笑不得,转身进了洞府。
归彦从他脑袋上跳下去,转了一周。
这洞府开在山里,好似个洞穴,一室宽深都只两丈。内里布置不甚好。石桌石椅石床,再无旁物。
又有溪流声,胡天开了门借光去看,但见内里一墙上数道溪流向下去,好似薄薄一层帘子。
胡天伸手摸了摸,溅了一身水,后面是石头,忽惊,对归彦道:“这水不会就是顶上来的吧,那岂不是你刚才漱口……”
话没说完,胡天冲过去,抓了归彦来擦手,直把归彦当块抹布使。
归彦少不得要和胡天乱斗一通。
胡天笑着扔了归彦,往后倒在石床上:“这床也得改进改进,躺着硌骨头……”
说着却是闭上眼睛。
归彦跳上床,却用蹄子挠胡天眼皮。
胡天掀开眼皮,看归彦:“今天谢了啊。”
归彦歪脑袋。
胡天说完翻了个身,又嘀咕:“那石梯真邪门,我怎么觉得现在满脑子都是六个角的星星啊……”
如此便是睡死过去。
归彦哼了哼,踢了胡天一蹄子,又在这洞里转了一圈。
此时日光逝去,归彦跳到了石床上,对着那张没眉毛的脸踢了踢,就趴下了。前蹄交叠,下巴磕在前肢上,合了眼。
片刻,归彦突然睁眼,站了起来。
远处穆椿缓步而来,手提一盏琉璃灯,剖开山野昏色。
须臾客至,不请自入。
穆椿看一眼戒备的归彦,将琉璃灯放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