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而且只晕自己的血。可是找到悦铃的心情,支撑着他暂时克制住了这心理的反应。他咬着牙,把流出来的内脏胡乱塞回到腹腔中,用那已经破烂不堪的上衣,草草裹住腹部的大口子,最后打了一个死死的结,然后,使尽全身力气向四周寻找悦铃的影子。陆川还能动,但已经站不起来,他在地上艰难而缓慢地爬行着。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因为当他苏醒的时候,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他沙哑地喊着悦铃的名子,拼尽全力地想要找回到事发之前他们所在的位置。而当他终于找到这个位置的时候,一切希望都破灭了。
悦铃被前后两排坐椅死死地夹在当中,坐椅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样子,而变成了两块铁板,它们夹住的,正是悦铃的头部,好惨哪,悦铃的整个头部已经成了薄薄地肉饼,被血浆粘裹住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缠绕在血、肉、碎骨之间,她的右手骨折断,刺穿了肌肉和皮肤,又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胸膛里,大腿上的动脉已经被割断,血已经流干,不,不是流,而是喷射出来,浅到周围全部都是。唯一能够让陆川认出她是悦铃的,只有那一绺已经被凝固的血迹粘在一起的头发中,夹的那只蝶形发卡,这是陆川从悦铃头发上看到的最后一件饰物。陆川用尽全力举起手,取下了那只发卡,贴在胸口上,张大了嘴,撕心裂肺地想在呐喊,可是一点声音也喊不出来,仿佛他的喉咙被血浆完全堵死一般。
白丽丽争脱出来,她还能走。她走到陆身边,拼命拖着他向最近的一道裂口挪去。陆川的意志已经完全崩溃,上一秒他还沉浸在爱情的幸福之中,下一秒居然就和爱人阴阳两隔,这样巨大的变故让他无法接受,他想死,他想快点死,好在悦铃的灵魂没有走远的时候,追上去,和她一起去那该去的地方。他不知道是谁在拖动他,他只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就要见到悦铃的灵魂了。
白丽丽把陆川和那个年青人,拖到了裂口处,那个年青人的求生欲望强烈地催生出可怕的勇气,他居然用能够取到的碎玻璃,生生地割断了自己的断腿,并且做好了伤口的止血结扎。硬生生地在白丽丽的帮助下,爬了现来。
在列口处,三个人体力都已人不支,凭着最后一线求生的渴望,向裂口外爬出,一个挨一个地摔了下去。
当他们重重地落地,并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三人全部惊呆了。他们落到了一个寸草不生,寸石皆无,布满好似水晶沙的地面上,包裹着他们的不是可以流动的空气,而是泛着淡淡莹光的一种极其透明的弱胶壮液体中。这里,不是地球!
嘀……嘀……嘀……
陆川被一阵连续而剌耳的汽笛声从梦中惊醒,他以为自己又穿越到另一个恶梦之中,但定魂之后一看,确实是现实,此时,他是他,是陆川,是导游。师傅频频侧头向他看来,身后的客人有两个也在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陆川一边擦抹着头上如水流的汗珠,一边问师傅。
“还说怎么了?你做梦了吧,喊得那个惨,把客人都吓着了!要不是刚才躲那几头该死的羊,你非得把全车人都吓醒了不可!”
陆川拼命地想要把自己从恶梦中拉回来,暗中不断地告诫自己:“回来!回来!赶紧回来!”
“是么?我都不知道,我睡着了?”
“可不是咋地,你要睡,哪怕到后边找个地方睡一觉呢,你知道坐在那儿睡觉有多危险么?这是没事,要是撞车了,先死的就是你!”
陆川心里想:“死?死到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爱的人死在我前面,还是看着她去死!”
这时,白丽丽从后面挪了过来,拍着陆川的肩头问:“陆川,你刚才怎么了,我看你这边不对劲,还有怪声,赶紧过来看看。”
陆川扭头一看白丽丽,心中吓了一跳,心想:妈呀,这是真的么,怎么她能走了?身上的血哪儿去了?她是要把我拖下车么?一连串地疑问让他死死地呆看着白丽丽,不过在她最后一次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陆川的意识完全清醒了。
“没事,没事,做了一个梦。没事,僵尸片儿看多了,看多了!你快回去吧!”
白丽丽将信将疑地返回到坐位上。而陆川偷偷地问师傅:“我睡多久了?”
师傅没好气地说:“这都跑出来快四十多里地了,你说你睡了多久?赶紧醒醒,再睡,真出事了!”
陆川在自己脸上偷偷地,也是狠狠地拍出几巴掌,一是让自己清醒,二是对自己刚才严重的失态的惩罚。
“悦铃要出什么事么?为什么我会梦见她的死亡,而且还死得那么惨?”陆自问着,抓起手机,想要发出一条短信,但他没有按那键盘,只是在心里把短信编辑完毕后,默默地发了出去,而且这条短信,没有回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