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不由自主地朝那女子露出来的脸颊吸引了。
“什么——”坚毅的男子瞳孔微微收缩,这女人不是爱丽丝菲尔!
“没错,这只是由同样叫做爱丽丝菲尔的德裔女子乔装打扮而成的伪物罢了。”
抓住这个时机,言峰绮礼朝卫宫切嗣猛然甩出了四枚黑键,发动了又快又狠的进攻。
寒锋折射着阳光,刺目冰冷。却不及切嗣心中油然生出的寒意。
深山町的住宅区分为两大块,一部分是本地人居住的和风区,另一部分则是外来人口占据主流的西式住宅区,作为手段冷酷的基督徒要从这些洋人中找个替代品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卫宫切嗣一开始就认为爱丽丝菲尔在绮礼手上,只在契约文书上规定必须将爱丽丝菲尔带来,即便言峰绮礼暗怀杀机也逃不了Lancer的制裁。
这不啻于自取灭亡之路。即便这个代行者不按常理出牌也要有个限度。
但倘若对方根本没有把圣杯战争放在眼里呢?
卫宫切嗣在契约文书上做手脚,言峰绮礼却向Archer借来了抵抗契约反噬的宝具。这一节却是切嗣未曾料到的。毕竟如果他们的交易被远坂时臣发觉定然会有损联盟,Archer多半不会同意言峰绮礼的行动。
双方情报的差距使得切嗣的计划彻底流产了。
正欲发动令咒,便被迎面刺来的黑键打断,卫宫切嗣已经来不及思索,猛然开启固有时制御躲过了攒射的黑键,然后抬手扣下扳机。
伴随着断折的树木和怒旋的子弹,两个相似而又不同的男人在茂盛的树影中展开了第一次交锋。
……
公路一边是悬崖般的坡面,高低错落的屋顶清晰可见。
另一边则是种着果树的园林,由于地势较高的原因在车中根本看不到上面的情形。
然而那军用地雷的爆炸声却正是从那里传过来的,好歹诗羽也曾是个佣兵,虽然废墟时代传统热武器已经退出了战争舞台,但在落后地区也不是没有。
显然,好像有了不得的家伙在这里大打出手了。
客车被惯性驱使着驰过好长一段距离,又是尖叫又是怒骂的乘客们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纷纷把头伸出窗户朝山坡上望去。
诗羽摇摇头,真是无知者无畏,要是惹怒了性情凶恶的从者,这群人多半要吃苦头。
——令咒会对令咒有反应。如果是Master的话,跟别的Master见面就会感觉到对方的令咒。当然令咒也是由魔力发动的,如果有意识地抑制魔力就另当别论了。
但如果御主开启魔术回路,多半是掩饰不了令咒的。
「公然在大白天动手,真是胆大妄为啊……早知道就走路过去了,果然懒惰是原罪啊」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来到了圣杯战争的又一处战场。不由暗叹自己倒霉。
本来远坂和间桐两家的距离并不远,直接走路过去的话就不用绕到接近山脚的高坂坡了。但客车的行驶路线不还要考虑到收益和客流量,不可能完全按照最短距离来。
「真是的,虽然高坂坡地理位置偏僻,但也不应该这么胡闹吧?这种行事风格,还有以热武器作战的手段,果然是卫宫切嗣吧……莫非战况激烈到连驱散闲人的结界都被毁坏了吗?等等,既然我感应到了那边的令咒,那没道理不会察觉我的存在。如果这样的话……糟了!」
诗羽脸色一黑,不论是出于隐瞒神秘侧的规则还是防止其他御主渔翁得利的要求,必然会有从者来清理她所乘坐的这辆客车。
“不行!必须要把伊丽莎白叫过来了!伊丽莎白.巴托里,我以令——”
挽起袖子露出刻有圣痕的手腕,诗羽准备呼唤Berserker。
正在这时,车外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穿刺死棘之枪!”
带着恶寒的声音,不祥之感从背脊袭上心头。
身体比意识更快地了解到,无比绮丽的、单纯只是为了刺穿而刺穿的朴素动作。
那是不能以人的眼睛捕捉的闪电,刺穿了她。
唯有视野中灼烧的亮斑,是静止的。这是极致的快带来的效果。
魔力紊乱的空间憋闷得她想要吐出来,然而——
“───────”
突然的,世界歪曲了,声音消失了。
人群的惊叫、碎裂的风声、泥土的气味——
忽然,全部冻结了。
“咳──噗。”终于吐出来了,却是咳出的血。
但血只吐了一次。就感觉身体冰冷得可怕,像是要睡过去。
库丘林的枪能在刺中心脏的瞬间瞬间放出千万根尖刺,清空中枪者的所有血液。所以原本应该喷出血液的心脏,只是一刺就停止了活动——
“唷,是你啊,魔术师小妹妹,再见了。”
直到这时,凶手的告别词才堪堪说完。
思维迟钝得跟铅块般。
好厉害的一枪。
意识海哗的一下子就变成了粒子流。连碎片粉末都称不上。所以——
即使「我被杀了」这样简单的讯息,也一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才拼凑了出来。
又死了——怀着这股凉凉的悲伤,像樱花凋零似,闭上了双眼。
犹带血迹的嘴角微微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