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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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日时间,形势的逆转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在一座高大葳蕤的山峰上,妖娆男子慵懒地斜卧于白玉软塌上,双手把玩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雕塑,眼神明灭不定。
“秦行止,本尊真是小看你了。”
而被他的指尖轻柔摩挲的雕塑,是一只媚眼如丝的九尾狐,狐身活灵活现,赫然跟御尸门灵狐祠内的九尾狐雕塑一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玉非烟五指一屈,将雕塑抓在掌心,而后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银丝白色长袍,自言自语道:“看来不能再犹豫了,本尊得先会会那秦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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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衡剑宗内,剑峰高耸,白云缭绕。在一处幽深僻静的山洞内,秦行止正肃穆盘坐,运转功力冲击着元婴境界。
无论是灵力储备还是剑法造诣,他早已胜过了普通的元婴初期。只是沈非的双修对象不能超过她太多,否则她的经脉会承受不住。因此,他就一直压抑着蠢蠢欲动的灵气,迟迟不肯踏入元婴。
没料到,沈非的修为在上回蛊毒发作的时候忽然爆发,一发不可收拾地升到了结丹后期。既然如此,他也再也没了后顾之忧。
胡钰站在洞口,凝神观察着他的每一个面部表情,丝毫不敢放松。
入元婴,必先接受心魔劫的考验。
果然,秦行止的灵气一路膨胀,势不可挡,却在只差捅破最后一层纸的时候,骤然停了下来。
同时,硕大的汗珠,也从他的额角渗了出来。
破败的木屋里,一个衣着破烂的老妪跪在地上,不要命地磕着头,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上沾染了血色猩红。
“仙者啊,麻烦你救救我儿吧!他被蝠血派的人吸干了血,只要把你的血换给他,我儿就有救了!”
枯黄的稻田里,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仰卧在田埂上,双目无神地看着他,气若游丝。
“哥哥,他们又在打仗了,粮食也没人种了。我好饿,你能不能割块肉给我吃?”
薄纱轻扬的香房内,沈非依靠在别的男人的肩膀上,看他的眼神平淡无波,就像面对着陌生人。
“我不需要跟你双修了。不过,如果你能自绝经脉来证明你的诚意,我就勉强再接纳你吧。”
修士与凡人的血岂能随意更换?这肯定是虚妄。
饿殍遍野,割肉仅够一人暂饱,哪比得上停止战役的效用来得大?
而沈非……
在洞口,胡钰细心留意着秦行止的每一个动作,心惊胆战。他先是将指尖放到了脉搏处,而后移开;然后拿起利剑,指向自己的大腿,但很快就收起了剑锋;但当他将掌心对准自己的命门后,却迟迟不肯挪开。
眼见着他就要自绝经脉,胡钰目眦崩裂,正准备出手打断他的心魔考验时,眼前忽然一片空白…
“喂,傻小子,你觉得小丫头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伏在他的耳边,轻轻的留下这句话,玉非烟满意地为自己点了点头。
如此深明大义地帮情敌破心魔劫,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跟小丫头简直绝配。
就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秦行止的表情纠结了一会儿,随即便放下了离命门只有半寸距离的手掌。
须臾,他缓缓睁开了眼:“秦行止多谢玉非烟前辈的提点。”
暗自切了一声,玉非烟现出了身形:“你怎么知道是我?”
平静地看着他,秦行止轻轻一笑:“能够在师尊面前瞒天过海,并且对沈非的性子了解如斯的人,除了前辈,晚辈不作他想。”
一听到前辈两个字,玉非烟就心头发颤:“别叫我前辈,我看起来很老吗?”
扬了扬眉梢,秦行止明知故问:“晚辈今年27岁,前辈应该是一万年前…”
不等他说完,玉非烟连忙捂住了他的嘴:“不准胡说!在我的族群,一万岁也是个青葱小伙儿!”
语落,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心还在秦行止的嘴上,便如同被电到了一般,急速把手挪开,嫌弃地擦了又擦。
“我可以帮小丫头拿到狐族的那份地图。”
就在秦行止迸发出巨大喜色的时候,玉非烟话锋一转:“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小丫头的这一辈子,你都不能成为她的正式男人!”
还未绽放的笑意瞬间停滞,秦行止面色凝重:“凭什么?”
嗤笑了一声,玉非烟衣袍一挥,坐在了秦行止面前,跟他面对面相视着。
“你知道为了这个地图,本尊要付出什么代价吗?当初母亲生了我和弟弟两个孩子,我是九尾,弟弟受父亲血脉的影响,只得八尾。本来狐族的皇位就该本尊来坐,但无奈本尊实在是对繁文缛节不感兴趣,便将尊位拱手相让。只是弟弟一直觉得本尊的能力强过他,让他的位置坐得不稳。”
“所以,地图在八尾狐那儿,要拿到地图,他提出的条件,就是让你自断一尾?”
秦行止盯着他,不可置信。
“呵,挺聪明嘛。”上下打量着矜贵无匹的青年,玉非烟越发相信自己做了正确的抉择,“你看,白白自断一尾,本尊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既然这样,只提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当然不过分了。”
万万没想到,要帮沈非凑齐四份地图,会面临这样的难题。
秦行止双眸低垂,沉吟许久,而后抬头,眼里透着决然:“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玉非烟不以为意。
“如果有朝一日,晚辈能胜过前辈,那么,晚辈有权收回这个承诺!”
仿佛听到的是世间最好的笑话,玉非烟哈哈大笑:“行啊,等哪天你练到大乘了,再来找本尊切磋吧。”
语落,他的身影扭动起来,逐渐变得透明,而后便彻底消失。
“大乘么。”秦行止紧抿双唇,攥紧了拳头,双眼迸射出前所未有的信念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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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晋城,黑夜已至。在一破破烂烂的酒馆内,沈非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壶,大声嚷嚷着:“小二,再来一壶酒!”
正在擦桌子的小二闻言,将抹布往肩上一搭,走到沈非桌前,愁眉苦脸:“这位客官,我们都打烊了,要不您今儿先歇息,明日再来喝个痛快?”
“你,呃!”沈非打了个酒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不仅没有给宗派带来一点改善,就连身边的人也一次次被我连累。我真是没用啊!”
眼前的少女面色熏红,但眼睛却亮得吓人。小二支吾了半天,发现自己居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身着黑色劲装,手臂处衣袖收紧,现出了短小锋利的匕首。他的头发被一根黑色发带束紧,长长地披在身后。发带在额间露出来,中间镶着一块暖玉,再往下,就是一双深邃无波的眼睛和雕塑般的鼻梁。
环视一圈后,男子发现了正发着酒疯的沈非,便朝她走了过去。
“她醉了。”语落,他便弯下腰,利落地将她扶了起来,“哪儿有客栈?”
小二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在他的一再注视下,半晌才呐呐答道:“就,就在出门往东大概两百米,在左边的小巷子里有一家客栈。”
听他说完,男子利落地在桌上放下一锭银子,拖着沈非就走了出去,徒留小二在身后大喊:“客官,要不了这么多啊!”
进了客栈后,劲衣男子麻利地定了间客房,将沈非扔到床上后,便准备离去。
就在他刚刚转身时,一双柔弱无骨的葇夷缠了上来,死死围住了他的腰。
“我要成为元婴修士,我要双修…”
少女俨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眼波朦胧,面色迷离。
严卿低下头,看着那双洁白无瑕的葇夷,微微皱眉,而后用力掰了掰。然而,沈非力气本来就大,在醉酒之后,更是力大无穷,任由他掰了半天,依然一动不动。
忽然,在沈非的用力牵扯下,严卿身体一歪,居然就顺着力道坐在了床沿上。
修长如削葱根的手指蜿蜒而上,掠过了他的喉结,拂过他的下巴,摸遍了他的整张脸,随后留恋在他的唇角,俏皮地画着圈圈。
“你是不是修士?”少女醉人的声音回想在耳边,严卿不由点了点头。
“是不是元婴期的修士?”严卿又点了点头。
“呵呵。”沈非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后,便将手指挪到了他的衣领处,一颗一颗地解着纽扣,“那就帮帮我吧。我要突破元婴,我要摆脱这该死的弑杀蛊…”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严卿的大掌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反扣在床上。二人鼻尖贴鼻尖,气息缠绕。
“你确定?不后悔?”
“咯咯…”再次笑了笑,沈非摆脱掉他的禁锢,将手缠上了他的脖子,“怎么会后悔呢?只要你别骗我哟。”
近在咫尺的绝色少女散发着致命诱惑,看着她,严卿的瞳孔间仿佛潜伏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旋涡的转动越来越快,很快便深不见底,吞噬了世间的一切存在。
“好,但愿你别悔。”在喉咙间轻声念出这句话后,严卿将手心附上沈非火热的面庞,感受着细腻嫩滑的肌肤,而后,将唇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