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直没至柄。殷海涛似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下来,那凌空劈出的一掌却终于是垂了下来。
司徒柏进来的时候,燕五郎的刀刚刚没入殷海涛的胸膛,司徒柏只听得一声惨呼鹰王就已倒在了地上。司徒柏双手捧着一盘银子,绕着殷海涛的尸体走了进来,他走得很小心,好像生怕殷海涛的血沾在了他的鞋子上,然后司徒柏将那盘银子放在了案几上,又附在马如令的耳旁说了几句话,转身就走出了帐篷。
马如令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微闭着,眉头间凝出了一个“川”字,似是在沉思什么。没有人动,空气似乎都凝结了起来——没有人敢打断马王的沉思,每当他沉思时必是要下什么决断,这个决断可能关系到马帮的生死存亡,所以没有人能打断马王的沉思,也没有人敢打断马王的沉思。
等了许久,马王微微的叹了口气,忽然对梁绪说道:“你随我来。”然后边率先走出了帐篷,梁绪跟着马王,微一欠身,也走出了帐篷。
“你向这边看,可以看得到边际么?”马王对梁绪说道,手已指向了东方,梁绪看那地平线上已浮现出一轮红日,看起来暖意盎然,草场便是被这暖意铺洒着,洋溢出盎然的生机,充满了希望与光明。
“看不到。”梁绪答道。
“你再看这边,可以看得到边际么?”马王的手已经指向了西方,对梁绪说道。梁绪再看那西边,月亮还没有完全落下,隐约在蓝色的天幕上透出一个斗大的影子,地平线那头静悄悄的,似是万物尚未苏醒一般。
“看不到。”梁绪答道。
“就是这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草场,现在都姓马!”马如令说道,语气中透着自信与自豪。无论谁得到了这片草场,都会觉得自信和自豪。
马如令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话语一般,然后道:“你可知当年与我共入马帮的兄弟共有数十人,如今却剩了几何?”
“不知道。”
“只剩了我一人。”马如令说出这话时,满是寂寞萧索之色。他似是回忆起了自己初入马帮时的事情,那时他与他的兄弟们每日过着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那时他还不是马王,那时他们亲如兄弟。
“这片场地就是我与我的兄弟们用血汗换来的,现在这片土地已经如同我的兄弟,无论是谁想夺走它,我都定不会让他好过!”马如令语气激动,竟微微的散出些许杀气,梁绪站在马如令身边,顿时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哪个江湖大亨不是血汗织就!
马如令无疑已是一名江湖大豪,而他的一生又是怎样一个故事?他的故事里一定满是腥风血雨,他的故事里一定有友情、背叛和杀戮,他的故事定是十分生动精彩非常。他——一代马王的故事里充满着血与汗。
他已经流了足够多的血与汗,他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所以他拥有了这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草场,拥有了整个马帮,每一个想要摧毁这一切的人,都是在摧毁他的血与汗,摧毁他的辛酸与付出,他决不答应!
“桌上的银钱你拿走吧。”马如令平平气息,对梁绪轻轻说道:“我想你已明白了我的决心,去帮我找出那凶手来,我定将重谢。”
“如果我找不出来呢?”
“如果你找不出来,这些银钱也一样与你,我们交个朋友,只盼我们下次与马小山交手,你不要再和他一起对付我们。”
“我不帮他就是了。”梁绪说着转身进了帐篷,收起了桌上的银两,向边城的方向走去。
待马如意重回帐篷,燕五郎已收好了刀,地上的鲜血已微微凝固,两具尸体已被人搬走,不知抛到哪里去了。
“您就这样放他走了?”燕五郎问道。
“是的。”马如令答。
“这事定是那马小山干的!他与那马小山本是一伙,这件事情他绝脱不了干系!”燕五郎怒道。
马如令微微一愣,他从未见过燕五郎如此生气,他忽然笑了笑,嘴角上扬,可他的眼睛却依然是冰冷的,目光如利剑,直刺人心。
“五郎,我们的敌人在暗处,是不是马小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们杀人只是想让我们慌张,人一慌张就会犯错误,可我们绝不能犯错,我们只有等,等他们先犯错!”
“唉!”燕五郎叹着气,转身走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