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黑市

对这个黑市一无所知，自然无法去全部推到叶少龙身上。不过现在这个事儿，也给我提了个醒儿，绝对不能集中在一个地方买枪，否则很容易暴露。

    走了一会儿，到了一个台阶拐角处，有一个年轻人，正坐在台阶上，地上放了个箱子，箱子里有不少玩具手枪，五颜六色，塑料质地，看上去很夸张。吴锦衣停住了脚步，笑着说：“就是这里啦。”

    那年轻人头发很长，抬起头来看我的时候，还需要把头发撩开。他看着我说：“几位，有兴趣？”

    我笑道：“第一次买，不知道行情，怎么搞，兄弟带个道吧。”

    “好说！”那年轻人一撩头发，抄起箱子，推到我面前，说：“就看吧，喜欢什么，拿什么，交钱，我再给你拿真家伙。”

    箱子推进了，我才看到这些塑料玩具手枪上，都有贴着字条，上面写着各种歪歪扭扭的字。一把黄色的玩具手枪上贴着“小喷”的字样，另外一把红色的玩具枪上，写着“大喷”的字样。

    我问道：“小喷，大喷，是什么意思？”

    “就是手枪，小喷四发子弹，大喷七发子弹，没什么大区别，就看你选择了。哦，我这里有新货，你要不要试试？”这年轻人说着拿出一个皮球，递给我，上面写着“土雷”两个字。

    我笑道：“这个东西你不用解释，我也知道，土制地雷，是这个意思么？”

    那年轻人笑着说：“对，就是这东西。这可是个好玩儿的，埋在地下，只要踩一脚，就能爆炸。”

    “我不用这东西，太危险了。”我把球抛了回去，笑道：“要土雷干嘛？我又不杀人，我就是买些枪，防身用的。这年头，就算是法治社会，也害怕别人伤害自己不是，所以是买来防身用的。就一般的大喷就好了。”

    “哎哎哎，你买来干什么用别跟我说，我不想知道。你只管说要买什么就好了。”那年轻人挥挥手，说：“选定了你就给我，然后付钱，我会给你货的。”

    我挑拣了一番，最后选了七把大喷，递了过去。那年轻人接过去，微微皱眉，然后看看我，说：“七把大喷，价格不菲呀，你带现金了么？”

    “当然没有，多少钱一只？”我笑着说：“我都是刷卡或者网上支付的，这里可以么？”

    “网上支付不行，刷卡可以，不过手续费很高。”那年轻人笑了笑，说：“要收二十个点。”

    “哟呵，看来你们这不是在靠生意赚钱，是在靠刷卡手续费赚钱啊。”我笑道：“一般银行手续费才一个点，你们多了十九个点？”

    那年轻人笑道：“你第一次来的？这里刷卡，需要套现再转一圈的，流程复杂，当然要收很多了。我已经算过了，一把枪八千块，这里有七把，加上手续费，十万块，正好，要不要？”

    我去，这才是黑市真正的含义吧，是真的够黑的啊。

    没办法，我还是拿出了钱包，把卡递了过去，这年轻人熟练地掏出刷卡机来，刷了卡，然后把卡给了我，自己又蹲下来，低着头，不说话了，好像没跟我做过生意一样。

    我微微一怔，吴锦衣推着我走，边走边说：“已经好啦，一会儿出去，你买的东西，会给你的。现在走吗，还是再转转？”

    我犹豫了一下，说：“再转转吧，我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卖枪的，也让我再货比三家，看看这里的行情。”

    “这里的规矩之一，就是买定离手。”吴锦衣笑着说：“你都买了这些了，再去其他地方买，这里也不会给你退货的。”

    “不退不退，我就是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什么新的款式。”我笑着说。

    吴锦衣一边带路，一边说：“叶风，看来你不只是买几把枪的事情呀，你到底要买多少，不会是要武装一支军队吧？”

    “你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我笑了笑，说：“我去哪里武装军队啊我，你真是想太多。我就是想多买一些，以防万一，谁知道刚才买的那一家，是不是真的合适。”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这黑市真是无所不包，算是让我大开眼界。越是大开眼界，心里越是没底。

    我以为公子会已经是我认识到的最为黑暗的一个组织了，但却没想到，还有黑市这样的存在。

    我们的社会，到底还有多少东西，在影子下随意生长，而不被我们发现的呢？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我们准备离开黑市。吴锦衣带着我们绕来绕去，从另外一个门走了出去。走出门的时候，外黑漆漆的，再往前走了一段，这才有了亮光，回头看看，竟然已经走出了酒吧街，而且还走出了不短距离。

    吴锦衣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垃圾箱，说：“就是那里啦，你买的东西，就在那里，快去拿吧。”

    我微微皱眉，王小龙已经跑了过去，翻找一阵，然后从垃圾箱里拉出一个拉杆箱来，黑色的，半人高。王小龙拉了过来，我弯下腰去，拉开一条缝隙，里面果然放着七八枪，还配了弹药。

    我马上把箱子拉上，说：“小龙，你开车，先带着这一箱子去花美，到我办公室，放进保险柜。保险柜我已经跟你说过密码，快去吧。”

    王小龙一点头，认真地说：“峰哥，我现在就去。”

    王小龙一走，只剩下周乐，张文和薛勇站在我身后。我转过身来，笑道：“谢谢啦，锦衣，你帮了我大忙了。再次感谢。你的钱，我还是老账户，转给你。”

    吴锦衣点点头，笑道：“还好啦，那个，嗯，叶风，我还是劝你，不要太冲动，如果犯了法，谁也救不了你。所以，你千万别搞出事情来啊，我觉得，你还是，用这些东西，吓唬吓唬人就好了，别真的动手杀人啊。”

    我笑着说：“谢谢你，锦衣，你是个很好的姑娘，也是个很能干的姑娘，真的很感谢你，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心。”

    吴锦衣笑道：“那就好啦，我相信你。”

    “对了，锦衣，我们是好朋友，所以，你就不要再叫我叶风了吧，我叫叶小峰。”我笑着说：“之前这名字，我已经不用了。过去的叶风，已经葬身大海，我更想做叶小峰。”

    我顿了一下，又是笑道：“再说，你认识我的时候，我是叶小峰，不是叶风，叶小峰才是你的朋友，不是吗？”

    吴锦衣看着我，呆了呆，然后点点头，说：“对，你说得对。你是叶小峰才对。”

    我笑道：“这就对啦。你要走了吗？”

    “对，我要回去了。”吴锦衣挥挥手，抬起头来，眼睛无比闪亮。“再见啦，叶小峰。”

    我笑着招手，跟吴锦衣告别。

    “峰哥，不是我多心，只是这个吴锦衣，真的很可疑。”周乐走了过来，站在我旁边，说：“她知道你太多的秘密，但是没有任何动机，就是知道了。这才是最可怕的。我还是觉得，我们有必要调查一下。”

    我笑着说：“的确有问题，没有一个人会这么关注另外一个人。不过，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了，周乐，你别担心。”

    周乐一愣，说：“峰哥，你已经知道她底细了？怎么可能，这应该是你们第二次见面吧，你就已经知道了么？你之前还说自己不知道的呀。”

    我笑着说：“之前是不知道，不过刚才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总之，不是害我们的，没事。让我真正担心的，是黑市这个存在。”

    周乐说：“峰哥，你是担心黑市，跟公子会有关系？”

    我点点头，说：“你很聪明，周乐，一猜就是，我就知道你会想到这个。”

    周乐笑了笑，说：“你在看那个白粉仔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峰哥，你在怀疑黑市，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黑市的存在，是比公子会还要早的。而且，黑市虽然存在，但是也没扩大或者影响这个世界，只是默默存在着，让这些有其他门路生活的人，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来生活下去。黑市的存在，其实，一定意义上，是比现在公子会，要正义多了。”

    我笑着点点头，说：“我知道。起码这里在解决一些人的需求，而公子会，只是为了满足那些人的无底洞的欲望。但是，你也看到了，周乐，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的无奈，是我们无法去改变的，就像是黑市里的人，他们自己也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方式，生活在阴影里，赚所需要的钱。我们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没有人能够得到好的回报，必须靠这样的方式，才能活下去，是么？”

    周乐沉默一阵，缓缓说：“峰哥，世界，就是这样的啊。公子会，不就是这样的代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