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此刻的太师府,从大夫人唐氏带着于荣华回来后便陷入一片气氛紧张中,一种风雨欲来压迫感笼罩在府内每个人的心上。
荣华园内,唐氏坐立不安的在于荣华闺房内徘徊,担忧问道,“李大夫,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年逾花甲的李大夫收回了诊脉所垫的腕枕,回禀唐氏道,“回夫人,大小姐没有任何病状,无碍。”
唐氏听后,一双眼睛都快瞪下来了,决然不信,一拍梨花木茶几厉声道:“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说那样就那样?李大夫你再仔细看看。”
李大夫吓了一跳,又赶紧的来到了还在昏迷的于荣华身边,在她手腕上覆了一块丝帕,再次为她搭脉。
又斟酌了许久,他才撤回手,坚定地回禀,“夫人,老夫以四十年的从医经验发誓,大小姐她真的没事,只是脉象有些虚浮,应是身子不调,寒气入体,多食一些红枣桂圆,方可缓解。”
“就只是这样?那她有没有得失心疯?”大夫人还是不相信。
李大夫拱了拱手,“没有失心疯之状,若夫人不信,可另请高明,为小姐再行诊治。”
“不用了,我信你。”唐氏胳膊支在茶几上,头痛的抚了抚额,又吩咐身边的小菊道:“小菊,送李大夫出去。”
这李大夫在京城中颇有威望,医术高超,便是御医也难及,也为于家看了近十年的病,又怎会说假话?
只是这件事这般猝不及防,华儿有没有失心疯之状,又怎会变成这样?
余光里,唐氏注意到于式微和于荣若还杵在外间,不由喊道:“式微,荣若,你俩进来。”
听到这一声呼唤后,于式微和于荣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惧之色,似乎都还未从方才的变故中抽神出来。二人撩开珠帘,战战兢兢的走到了唐氏的面前,盈盈一拜,齐齐道了一声,“母亲。”
却见唐氏瞌着眼睛,似是睡着了般,没有半声的回应,房间里也安静的出奇。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里燃烧着梨花醉香料,轻烟袅袅,清香醉人,也将唐氏一张风韵犹存的脸遮在轻烟云雾中,让人看不大真实,只有隐隐的压迫感从她身上传来,溢满房间。
于荣若心中一阵打鼓,悄悄的看了一眼被轻烟萦绕的唐氏,心中又是一抖,吓得快速的低下头来,大气儿都不敢再喘一声。
那种迫人的压抑感,于式微又何尝没感觉到呢?
唐氏这次是真的怒了,面上越是平静,心中则越是盛怒,单看她额头下隐隐跳动的青筋便可知道是何等的怒气。
法华寺一事,世家阀门的夫人贵女皆亲眼所见,这会子怕是满京城皆知,于荣华的名节算是毁了,还拉着整个太师府沦为笑柄。一个行为不检点的女儿,再想角逐太子妃之位,也彻底没了资格,她这些年的悉心栽培和心血也都付诸东流了,怎能不气?
偏偏唐氏这股子气还不知道往哪儿撒,就连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都尚且不清楚,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暂时吃了这个闷亏,更别提庶女于荣美丢人现眼的那事儿了。
于式微想,此事要是换做自己,一定也会气的半死。
她抬眸看了一眼焦头烂额的唐氏,心底划过一丝报复的快感,这份大礼,她筹备了这么多天,可不是白忙活的,就是要于荣华栽这一个大跟头。
忽的就在这时,本来瞌着眼的唐氏猛然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眸子一下投在了于式微的身上,变得锐利起来,她眯了眯眼睛,紧紧地盯着于式微眼中早已换上的惶恐之色,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式微,你长姐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这言辞之间是在怀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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