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我很惊诧,为什么他也能在这乾坤罩下行动自如?
万佛却是一把将我拽了起来,似乎是想带着我跳车。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接连想起的两声枪响,让万佛脸色突变,一个转身直接将我按在了车厢上,万佛挡在我的身前,后背明显是中了两枪。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万佛,想让他快走,也想说那子弹可能打不透我的身体,让他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然而我什么都说不出来,身体僵在那乾坤罩下,我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万佛挡在我身前。
中了两枪的万佛就那样和我面对面站着,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定定的看着我,却是不动了。
紧随其后又是几声枪响,万佛都那样站着,那样挡着,没有躲,也没有带我跳车。
我惊恐的看着他的嘴角流出血,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似乎是经过了片刻的思想斗争,万佛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抹掉了嘴里涌出的血,然后用手按住了我的后脑,面色淡然的凑了过来。
那子弹像是打在了万佛身体的要害上,即使他才刚刚擦掉嘴角的血,便又有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
不要。
阴阳师的身体是有自我修复的本事,可这需要时间,而且阴阳师的头部是不能遭受致命伤的。
那一刻,我多想抬手推着他一起跳下车,多想像他一样转身当下那些子弹。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总是双腿能动,肩膀却被万佛死死的按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我当下那些无所谓的子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凑到我面前。
将额头抵住了我的额头,万佛那张总是淡漠的脸上挂上了一丝解脱的笑意。
父与子,有生以来,在我的记忆中,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几乎挨在了一起,我也第一次对这个父亲产生了一种名为‘心痛’的悸动感。
他脸上那一丝微笑,充满了离别之前的不舍和无奈。
一股忽冷忽热的气自额头灌入我的体内,万佛将按在我后脑的手收回来轻轻的捏住了我的耳垂,第一次在我面前流出了名为‘眼泪’的东西,他的嘴角却依旧挂着笑意,低声说,“我知道你不想要,可这是阴阳师的宿命,八百年灭族之期已过,接下来的万家是兴是灭,由你来选择。”
定魂砂……定魂砂……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颤抖,万佛正在将定魂砂交给我,可他现在是死过的人啊,没有这定魂砂,他就是一具尸体。
“不要难过,不要内疚,父亲就是孩子的天,成就你的一生,所有的罪恶我来背,你只需要好好活着。”
万佛的声音逐渐显得虚弱无力,可他按着我肩膀的手依旧是力道十足。
最后一枪,打在了万佛的后脑上,鲜红的血再次溅了我一脸,这一瞬间,万佛却是猛的一个转身,用力将我推下了车。
也是在这一瞬间,我发现自身恢复了行动力,可我的身体已经摔出了车外,只能惊恐的看着万佛倒下去,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不要!”
“师父!”
对面大货车上的任无涯也是大喊了一声,他的声音中夹带着一丝哭腔。
之后我便重重的摔在山坡上,顺着陡峭的山坡滚了下去,止不住的惯性下落,让我的头狠狠的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转瞬之间我眼前一黑,大脑便陷入了一片空白。
……
“醒醒,小师弟你又偷懒了,被师父看到可是要责罚的。”
一个略显温和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了过来。
我换换的睁开眼,眼前的景象有些刺目,眯了眯眼,我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席地而坐趴在一张复古的矮桌案上,而身侧是一片阳光明媚的桃花林。
面前不远处便是一处复古房屋。
一个穿着白色长跑的年轻人站在我面前,正俯身用手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后背。
我看着那人的脸,心中一阵恍然,突然意识到,这人看着很眼熟,可脑子像是乱成了一堆浆糊,我明知道认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了。
这是梦吗?
我回想着身边那些人,看着这人,去论如何就是对不上号。
我想说话,想问他是谁,想知道这是不是梦,想知道他为什么叫我小师弟,想知道万佛呢?我的父亲呢?
鼻子一阵酸痛,我眼眶发热,却是流不出眼泪,只能哑然的看着那白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