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决定。”
“所以说你还是太心软,你心里……还是想留我一命的对吗?”
“放心罢,纵然你有一百个该死的理由,只要你对我还有用,我就没道理现在杀了你。”
云三双腿有残疾,离不开护卫的照看,傅郁川若要带云三上路,少不了将这两个护卫也带上。
原本傅郁川想将云三丢给雷引宗那些人,让他们狗咬狗,但听了云三说的有关罗辰宗的一些事情后,总觉得那个大狁穆家,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些秘密,眼下只有云三能为他解惑。
云三的母亲是穆家女。据云三所说,上万年前有一位穆家女曾跟罗辰宗——当年还是罗辰仙宗的一位弟子有所牵扯。
那位穆家先祖当时是一个小门派的修士,偶遇罗辰仙宗的弟子后,结下了缘分,这才能入了仙宗大门,得到不少好处造福后人。
这个故事,让傅郁川不由自主的想起了……
扶阳君和其弟子蒲念安传说里的那名位名女修。
“再往前就是天曲迷宫。”云三揉着自己酸痛的身体道。这几天里,除了傅郁川问他问题的时候,其它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会被封了五感,僵化身体,坐在轮椅上一动不能动。还不如他身后的两个护卫自由。
“天曲迷宫……具体如何走出去,我也不知道,祖上并没有传下来通过它的方法。只隐晦提了一句。”
“遇墙不前。”
“别问我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穆家人都没有弄清楚这句话的意思。穆家不是没人来找过罗辰宗的遗址,我也不是第一个能走到天曲迷宫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走出天曲迷宫。大退出了迷宫,或者干脆……”
“死在了迷宫里。”
“迷宫后面,便是罗辰宗的真正所在之地。”
傅郁川静静的听完,质疑道:“通天道没有退路,你们穆家先辈退出迷宫后又是如何返回,并将这些事情告知穆家的?”
云三像是知道他必定会有此一问,接口便说了一句:“通天道确实没有退路。”
“可不代表它只有一条出路。”
-
蒋氏端了一碗咸豆花,和两样肉酥点心,放在周辙的桌案前。
她接着旁边的烛火,打量着自己儿子。许是周辙勤奋修炼的缘故,将将十岁出头的他,比寻常十岁的孩子,要高上许多,人也看起来分外老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过十五六岁成家的年纪。
“娘,怎么又去厨房忙活了,不是说不让您劳累,要早些休息?”
蒋氏慈爱的摸摸他披散在后背上的长发:“如今家里你雇买了那么多丫鬟小厮仆妇,什么事都用不着娘做,只给你做碗豆花,两块糕点,又如何称得上劳累?”
“你也不是不知道娘的性子,早就不是当年的蒋家大小姐了,如今一天不做事就心里躁的慌,娘这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周辙喝着豆花,闻言脸上神情也是无奈。
“辙哥儿,”蒋氏小心注意着儿子的神色,问道:“卫家四郎近日又回了上罗村,这事你可知道?”
周辙觉得豆花有些烫嘴,用勺子略微搅拌几下,淡淡道:“有所耳闻。”
“娘还听说,他们那个……罗辰宗,就是傅先生,提过的那个门派。像是要在怀霖镇广收新徒,而且要求是要在十二岁以下,不少人家都把自己的孩子送过去试了……”
“娘,”周辙将喝光的碗放在盘碟上,“我知道您的意思,傅先生虽然至今未归,可我们之间有过约定,他也把我引荐给了他的两位好友,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食言。也没有这个打算。”
“可是你若是错过了这几年修炼的好时机,要想再打个厚实的底子,可就难了。”
周辙闻言皱起眉道:“这几年是修炼的好时机……这话不像是娘你说的,可是有人这么教你说?”
蒋氏叹了口气:“不过是听到几个仆妇在说她们家里的孩子时,为娘听了一耳朵便罢了。”
“娘不要多想,这件事儿子心里有数。”
蒋氏其实也是脑子一热,这会儿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考虑的不周,只是……
“不管怎么说,辙哥儿,你与肆哥儿是曾经那般交好,朋友之间置气是常有的事,却万不可真的伤了情分。”
周辙见蒋氏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坚定,便知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道:“我知道了娘。”
周辙性子冷清,能得他这句话,已经是极限了,蒋氏这才端着碗碟出了屋门。
待蒋氏的脚步声逐渐离去,周辙静坐着看了地上烛光灯笼映照自己留下了侧影半晌,重新拿起桌案上的笔,这次没有抄写经书史集,而是一笔一划的写下两个名字:扶阳君,蒲念安。
写完又突然不知怎的心中觉得,这两个写到一块的名字有些可笑。自嘲一笑,将纸张从中撕开两半,拿起写着“蒲念安”的那半张纸,翻手燃起掌心灵火,一点点看着纸张慢慢在自己手中烧化,连灰都不剩。
灵火的火光诡异,将周辙白皙的侧脸映衬的透着几分阴冷。
罗辰宗收徒那日,在怀霖镇闹出的动静不小。他们收徒,为孩子检测灵根资质,分文不取。
镇上的百姓,不管贫富良贱,只要家中有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基本都去测了资质。就是家中的孩子年龄偏大的,还想塞些金银财帛,让管事的弟子疏通一番,好给自家孩子检测一番。
周辙也去了。
他十岁上下,又在傅郁川的指点下入了门,却没有仔细测过灵根资质,今日也是顺道来一试——不少来这检测资质的孩童,也跟他是一样的想法,不同的是,他确实是有高阶修士引导入门,而那些孩童却是在外面学了一些野路子罢了。
排在周辙前面的那些孩子,资质都在四灵根上下,至多也只是个三灵根。那三灵根的孩子被一位管事弟子另外带走时,脸上还颇露出几分自傲。
轮到周辙时,那位掌管检测大阵的长须老者,看了他一眼,倒是有几分意外的出声道:“炼气五层?”
“以你的年龄能有这等修为,着实不凡,何时入的门?”
这个问题,长须老者只需在上罗村稍稍查探便,联系前后,便能猜的到十之八.九,没有隐瞒的必要。
周辙便如实说了,“不到两月。”
那长须老者闻言一怔,大笑着轻抚一把自己的花白长髯:“你这小娃娃,若是不想说,那不说便是,老夫还能为难你一个小娃娃?何故说出这般的假话,来诓骗老夫。”
“小娃娃可知我罗辰宗当年最惊采绝艳的一位宗主,扶阳君?”
周辙淡淡道:“只听过一位长辈说起他的传说。”
扶阳君当年的资质绝艳确实震惊各界,同时他最后陨落的方式也让人扼腕叹息。按理罗辰宗如今落没至此,扶阳君难辞其咎,罗辰宗的弟子也理应对这位罗辰宗先祖有所埋怨,或者心存不喜。可这位长须老者在提到扶阳君的时候,面上却是说不出的骄傲自豪。
“若你真的不到两月便修炼到了炼气五层,那你的资质,比起我们罗辰宗万年前的宗主扶阳君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小娃娃,你这话可说的大了。”
周辙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竟是起身转身离去。
长须老者以为自己戳穿了他的谎言,这个孩子恼羞成怒,才愤而离去,哪里会想到周辙不过是不想听他在这吹嘘扶阳君罢了。
明明是个懦弱没脑子的蠢货,有什么可吹嘘的。周辙从第一次听到扶阳君的传说的时候,就没来由的对这个名字充满了强烈的厌恶。甚至下意识的在心里以扶阳君为诫,严省自身。
周辙来此,原是想测验一番自己的资质。他从傅郁川的态度里猜到自己的资质或许不低,甚至算是上佳的。而今听到长须老者的话,心里也有了数。不必再去真的测出个惊人的结果来,徒惹旁人注目。
若要真的测出一个堪比当年扶阳君的资质,这些人怕是不会那么简单便放他离开了。
到底罗辰宗是传承不知多少万年的门派,纵然落没,也不是寻常小宗门的做派能比的。他们或许不在意一个上好灵根孩子的去留,但任何宗门都不会放过一个天才。
就在周辙刚走出去不远,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他这几年来不知听到过多少次,早已熟悉不能再熟悉。
“扶阳,不是说了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要随意出宗门么,怎的又偷偷出来了?”
周辙听到过卫肆或不逊,或故作委屈,或朝气蓬勃等种种语气,却从未听过如今这般柔和至极的。
“何时轮到你来管我。”一个声线靡丽的少年颇带傲气的不耐道。
周辙没有回身,继续迈步离开,就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