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姓,是为了防止同姓通婚,至于标出氏(或家乡),则是对其出身的尊敬。这是比较常用和尊敬的称法,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许过称谓,比如待其身死或夫君去世后,对她的称谓也会加上其自身或夫君的谥号。如我祖母武姜,武是我祖父齐武公的谥号,姜是祖母的姓。我曾祖母声子,声是我曾祖母谥号,子是我曾祖母的姓。”
“这…这样……”系统呐呐,又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这样的话,那还有什么区别,好比梁国公主出嫁后,岂不是个个都叫梁姬?”
“区别?”谢涵有些好笑,“对大多数人而言,她们本就没有区别。”
见系统似乎想反驳,谢涵的例子信手拈来,“年前,梁公欲与燕国联姻,把大公主嫁给燕太子襄,大公主不幸婚前病逝,于是二公主成了燕太子夫人。你说梁国大公主和二公主有区别吗。”
“她们都是梁姬。”
谢涵一边给系统刷着常识,一边也不含糊,恭恭敬敬朝齐谢施了晚辈礼,“侄儿见过姑母。”
连忙有小侍扶起二人,齐谢笑着开口,“可把你们两个小子盼来了,快上前给我看看。”
她白净的脸上随着荡开的笑容露出眼角几根细纹,只是她的眼睛却并不像她的面容一样欢喜,如同她的动作并不像她的言语一样亲昵。
“劳姑母久念,是侄儿们的不是。”谢涵笑着同谢浇一同往前走了几步。
“你是阿羌的孩子罢,眼睛眉毛像阿羌,鼻子嘴巴像阿弟,你这孩子可真会长,尽挑好的了。”齐谢拉着谢浇的手,有些唏嘘,有些怀念。
谢浇生母出生低贱,曾是齐谢的贴身侍婢。
“涵长得倒是和阿弟不太像,想来是像我那没见过面的弟媳了。”说完,齐谢转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谢涵,依然是笑着。
子不肖父,这话可实在不中听。谢涵不禁疑惑自己是哪里得罪过这位姑母。
“性子怕也像你母亲。不过,我中原地区、礼仪之邦教养出来的公子,可不能沾染上蛮夷之气。长幼有序,说话要经心,这些你母亲教不了你,姑母少不得要提一提了。”齐谢摆着长辈的款,眼角的细纹还在,却已经少了几道了。
楚国,地处南方,一向被中原地区视为蛮夷,甚至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诸侯“尊王攘夷”所“攘”的对象。谢涵生母楚楚便是楚国公主,这话更不中听了。
还在指责谢涵刚刚先于谢浇开口回答?
但谢涵也明白了,齐谢只是看不上楚楚的身份。
他并没有接过这个话头,而是如好动少年般环顾一圈,“对了,姑母,不知元表哥今日可会来姑母这儿?”
梁太子姬元,乃齐谢之子。
齐谢被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不明所以,倒也答得很快,“你表哥一向孝顺,每日都会过来陪陪我,再过会儿应该就来了,怎么?”
做母亲的都是这样,不管之前是什么心情什么态度,一提到自己的孩子,她都会是好心情,眼底染上了如同神情一样的笑。
谢涵也跟着笑,“早在齐国就听过梁太子的大名了,文武双全、处事果决、谋略出众、风度翩翩,音律辞令无一不精,更通各家学术……”他赞美的话不要钱一样地往外堆,“梁公想来也对表哥寄予厚望,听说这次还指派了件大事给表哥办?”
齐谢眼角的细纹一下子全露了出来,“这都是谁瞎吹的,哪儿有那么好。君上不过是给他磨练磨练,还不知道会折腾成什么样呢?”
见两人一派言笑晏晏,站在另一边的谢浇憋了好一会儿,终于见缝插针地插/入二人对话,“怎么是折腾,叫我说啊,表哥必然马到功成!”
谢浇就是有这气势,哪怕不知道是什么事,拍起胸脯来也倍儿有豪气,仿佛那是一个必然,结果只是时间的问题,渲染得齐谢眉开眼笑。
这时,谢涵却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三弟,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不相信表哥么?”谢浇一见谢涵表情不对,立刻像抓住了什么小辫子一样抨击道。
“并非如此。”谢涵摇了摇头,“只是日前有个听闻,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听闻?”齐谢本能地觉得不好。
谢涵犹豫了一会儿,拱了拱手,“未能确定真伪的事,本不该说。只是姑母有问,涵不敢辞。”
“之前在鸣玉坊,听到有人说,梁公想派公子高协理表哥。大哥,我醉得早记不真切,你记得是不是这么说的?就是咱们一起去鸣玉坊的那晚。”谢涵看向谢浇。
谢浇愣了,有……这种事么?这么多天了,他怎么可能记得?见齐谢目光扫来,便假作恍然,一拍大腿,“不错,隔壁的确是这么说的!”
闻言,齐谢脸还是笑着的,眉却已不自主地绷起。
公子高,梁公长子,太子元长兄也。更素有威名,深得梁公喜爱。梁公甚至不只一次地当众夸道“诸子者,唯高最肖寡人。”“高,威而仁,信而谨,勇而谦,堪付大任。”
梁公究竟是有改立公子高为太子的想法,还是只是随口一说,没有人知道。
但公子高绝对是扎在齐谢心头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