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父。”姬高虎目含泪。
“回来。”梁公沉了声音,“今日之辱、月儿性命,寡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姬高垂下手。
“哈哈哈哈!”一旁却忽然有大笑声传来,众人侧目,竟是姬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梁公何必如此处心积虑,今日是击一着不慎落入圈套,一人做事一人当!”大笑完,他忽然反手抢过一武士的手中大刀,横刀自刎。
眼见着就要血溅三尺,忽然有一个人动了。
没有人看清那飞快的出手动作,等定睛时沈澜之已一手握住刀刃,牢牢止住长刀高速前进的势头,他的手掌鲜血直流。
“你――”姬击怔然。
“锵――”沈澜之手腕一翻,便折断了刀刃,同时另一只手冲姬击侧脸握拳打去。
“砰――”一声重响,姬击被打翻在地,两手腕骨撞在地上发出咯咯脆响,已是断了,下颌骨也被沈澜之一拳打落。
这准头,也是没谁了,让人不服不行。姬击喉头发出嗬嗬声,却已说不出一个字。
“一了百了前,先把公主所受的痛苦与侮辱全还回来。”沈澜之面色冷硬,再不见平时的言笑晏晏,沾着满手鲜血,如修罗再世。
他走过几步,在姬皓月尸体边跪了下来,“公主生是臣的未婚妻,死也是臣的妻子。请君上恩准臣与公主择日完婚。”他朝着梁公深深叩头。
众人一时震撼,呐呐不能言,这位沈家主竟是个痴情人?
“你说的是真的?”姬高霍然出声。
“真。”
“好好好,月儿有你,当死而无恨矣。”梁公不知是欣慰还是心痛。
“谢君上。”谢完恩,沈澜之又大声道:“爱妻之仇,不可不报,请君上准许臣为公主报仇,臣必荡平随国,用畜牲之国的鲜血,偿公主痛苦,为大梁洗清耻辱。”
“偿公主痛苦,为大梁洗清耻辱。”
“偿公主痛苦,为大梁洗清耻辱。”
“偿公主痛苦,为大梁洗清耻辱。”
周围目睹惨状的武士无一不义愤填膺,扬起手中长剑。
“好!”梁公环视一圈,把众使和诸梁国大臣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抬了抬手,“月儿是寡人最心爱的女儿,是大梁最温柔懂事的公主,寡人必会向随侯讨个说法。”
说完,他利剑一般的目光直指在一旁的随使身上。
“砰――”随使一屁股栽倒在地,“梁公息怒,梁公息怒……”
“啊啊――”姬击软着两只手趴在地上,喉间发出低鸣,却爬不起来,也不能言语。
“随侯素不敬王室,对寡人‘侯伯’之位又多有微词,只是寡人念与随侯同出姬姓,一忍再忍,不想……”梁公缓缓出声,迅速给当今少见的与世无争、爱好和平的随国带上十恶不赦的帽子,“寡人决意向天子请命出兵随国,也请诸位不吝相助,是为血辱,随地寡人可一寸不取。”
众人本就是这么听听着,什么向天子请命啊,不过是扯起“奉王命”大旗的套路罢了,昊天子早就是个摆设了。忽然,他们被这最后一句话攫住了心神。
出兵随国,寸地不取?
天下间有这么好的事,梁国是这样的冤大头?梁公竟然愤怒至斯,这不是死了个公主,死了太子也没这样的,是死了先君罢。
这句话的意思,实际上是――仗一起打,哪个国家打下来的地,就归哪个国家,梁国不会干涉。
几个和随国土地有所接壤的国家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随国是个中等国家,地广一千二百里,被夹在梁、楚、齐之间,又与郑、宋、滕、绞毗邻。
但他们还做不了决定,嘴上连道“定会将此事转承寡君”。
他们中当然也有不少眼光毒辣的人怀疑着随太子奸/杀梁三公主的事,但结果已经如此,过程还重要么?
晚宴已经结束,却是一场大战的开幕。宋国使臣连连叹着气。
宋国一向是齐国属国,见状,谢浇不由拍拍宋国公孙子期的肩膀,“哭丧着脸,像个什么样,吓破胆了?随国倒了,宋国还能分一杯羹呢!”
子期苦笑,“能扩充土地自然是好,只是随国没了,宋国就彻底暴露在梁国眼前,唇亡齿寒啊。”
宋国东北面被齐国包绕,西面则接壤随国,可以说随国是宋国西部的一道屏障,牢牢挡着梁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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