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已转身而去,刚才那个仿佛站在另一个世界的人又已经回来了,他看了天色,召集大家,“可以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下山。”
夸叶村长等人什么都不懂,只懵懂地点头。
钱妍双,邬戌和祁文,都很诧异,却什么都没问,颔首作答。
大家动身往山下走,言立迈了一步又顿住,转回头看向谷梵。
她仍怔怔地看着他,目光始终追随着他。
仿佛天大地大,她只看得到他一人。
言立和她对视了一会,朝她笑了,“还不走?傻了?”
只一瞬,谷梵也笑了。
——
下了山,天还没黑,他们应夸叶村长之邀,在他家里吃了晚饭,一同到山上去的另外两个年轻的人也都在。
晚饭之后,言立等人拒绝了夸叶村长的热情留客,告诉他们明天还要去哪个山头,让他们都早些休息,养好精神。
而他们回去,照旧在言立和邬戌的屋子里开了个小会。
人到齐,言立示意邬戌开始将今天的情况总体说一下。
“情况确实很异常。”邬戌说,“夸叶村长事先说过,我们今天去的山头是以往猴子栖息最多的山,对于猴子,我们都不陌生,群居动物,好动,喜食果,它们生活的地方,可以轻而易举找到很多痕迹,而我们今天一路上去,并没有发现太多猴子生活的痕迹,这很不正常。”
话说得委婉,但在座的都听懂了。
直白地讲,就是这个山上猴子的数量明显减少了,而且是剧减。
能造成这种现象的只有两个原因,猴子种群迁居,或者是这一年里,被猎杀了。
众人都很沉默。
祁文看向言立,“小老大,你说吧,现在是哪种情况?”
谷梵心一跳,也看向言立。
他说,发现了罪恶。
言立目光掠过众人,和她的视线对上,漆黑的眸底,快速地闪过一丝笑意。
“两种情况都有。”
他的声音,低缓又深沉,敲在耳膜上,让人不自觉地凝神。
钱妍双问:“怎么说?”
言立坐在椅子上,放在大腿上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无意识地摩擦着,“自然界,什么情况会令动物主动迁居?”
“生活环境遭到破坏。”
“遇上天敌。”
钱妍双与祁文同时抢答,两人对视一眼,难得没有相互甩眼刀子。
言立笑了笑,继而又说,“没错,自然界,一些动物会因繁殖、觅食及气候变化的原因而定期迁徙外,像猴子这种一般不会迁居的动物突然迁居了,原因不外乎两点,一个生活环境发生巨大变化,不迁徙无以生存,但今天我们在那座山上都有看到,环境并没有受到破坏,有水源,有丰富的果子,这里的气候也未曾有颠覆性地变化,由此可推断,山上猴子减少的原因,不是因为那片山头无法满足它们生活的基本需求。”
“那只剩一个说法,它们遇上了天敌,那片居住地不再安全。”他缓了缓,又提问,“按老村长的话说,这山上平静了上百年,在这山里生活的动物一直是那些,是什么动物会让猴子种群突然间有了危机感?老虎?狮子?还是狼?”
沉默间,祁文很不确定地声音冒出来,“说不定……是这山里来了新的凶猛的动物呢?”
其他人都去瞟他。
邬戌直接反驳,“不可能,真的出现新物种,这么长时间,山里的村民不可能一点迹象都没觉察到。”
钱妍双也插了一脚,“对,就像你家里突然间多了一条不属于你的内裤一样,你会觉察不出来?”
祁文嘴角抽了抽,“有你这样打比方的吗?”
钱妍双给了他一记白眼,没理他。
“所以说,让山里猴子产生空前危机感的,只有人?”吵闹声中,柔软又清脆的女音格外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大家都把视线投向谷梵。
言立也看着她,眼底隐隐含了点笑意,“继续?”
可能是大家的踊跃互动感染了她,又可能是因为白天的事,让她潜意识里想拉近和对面男人的距离,谷梵搓了搓手心,移开目光,沉静又缓慢地说出了她的分析。
“昨天妍双曾试探过夸叶村长,这些年,从来没有外界人在这山里长年住下的,来这里旅游的,通常也都只是些小青年,住几天就走,没什么异常,因而对猴子进行猎杀的,只会是原本就住在这山里的人。”
她的声音,和缓又冷静,逻辑又很清晰,众人不知不觉就听入了神,“又因夸叶村长说,山里从没响过枪声,这山里的通常用的猎杀手段又都比较古老,而猴子的异常情况也只是从一年前开始的,因而这段时间内,被猎杀的猴子数量不会太多。今天那座山上之所以看不见猴子的踪迹,是因为遭遇过几次捕杀的猴群,已经从原本栖息的地方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