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步,也敢来跟自己使小心眼子,自己娘家那样的人家,会在乎她那一点子礼物?
贾敏并不去管二嫂子如何,向贾琏招手说:“莲儿过来陪姑姑顽。”贾琏果然开心的过来扑贾敏怀里,贾敏拿手帕帮他擦去额角的汗珠,柔声含笑问:“你珠大哥都上学了,你父亲给你请先生没有?”
贾琏懵懂的摇头,一派天真的看着贾敏。贾母觉得这话问得自己脸上挂不住,叫来贾琏的奶娘赵嬷嬷把贾琏带下去,才对贾敏笑道:“他那个老子成天斗鸡走狗,那知道这些,我看琏儿活泼好动,不像他珠大哥静得住,只怕也不是读书的料子。再过得两年,大一些了放到家学里面学几年也就是了。”
贾敏听了这话,心中觉得不妥,沉吟半日,还是抬头说道:“琏儿怎么说也是咱们贾府正经的爷,不好好读书岂不叫人笑话?再说我看他那样伶俐,和珠儿一样读书,将来一门双进士岂不光耀门楣?”
贾母冷哼一声,笑道:“就他老子那个样子,能生出一个进士的料子来?将来些许识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子,我就很是知足了。琏儿从小跳脱好动,半会子坐不住,竟像椅子上生了钉子一样,怎么好好读书?珠儿倒是极好,读书半日也能静得住。常言道三岁看老,琏儿不像能读好书的样子。”
贾敏听了这话心中惊惧,不过到底是自己母亲,不好说什么,只赔笑道:“琏儿虽然好动些,但是人却极聪明,读书好与不好,总要请个先生一试。只是大哥哥不管事,这些也不是母亲该操心的,原是我糊涂了,来跟母亲说这些。”
贾母本是喜被奉承的人,此次贾敏回来却处处与她做对,没有一句听劝的,心中便不大高兴了,兴致缺缺的说:“既如此,明日我跟他老子说,送到家学里去,依旧在官中领每月八两的银子罢了。”
贾敏见母亲已然动了气,虽然不喜娘家作风,但毕竟娘家事,自己是晚辈也不好深管,只得对贾母道:“到底是大哥哥嫡亲的儿子,且依大哥哥自己吧,各有各的造化罢了。”余者却不多话。
贾敏嘴上不说,心中却惊骇不已:自已以前出阁之后只管三节两寿孝敬母亲,并未深管两位哥哥房中之事,后来随着林如海离京外放,就更加不知道荣国府中境况。不曾想贾琏竟是这样的教导下长大的。想到后来在荣国府孙子一辈中,贾琏矮子丛中拔将军,竟算稍微见得人的子弟,贾敏只觉讽刺。如果此时好好教导贾琏,未必便没有出息了。
再说贾敏到底是贾家人,母家再不好,也不忍看着母家像上辈子一样的下场。贾家几个子侄,贾珠是个好的,可惜身子不好,后来早丧。宝玉不必说了,只要依然是母亲和二嫂子宠着,再好的资质也是无用。
贾环有正紧的嫡母,虽然后来贾环在探春的教导下读书有长进,但是二嫂的子女,自己无论如何不好插手。想来想去,好好拉扯贾琏一把,说不定还能给贾家留一线希望。
贾敏固然想着自己的心事,贾母看着贾敏也是心下疑惑,总觉贾敏这次回家和以往不同,以前这个女儿不会丝毫逆自己半分,惯会讨自己欢心不说,她有什么事,自己一眼就能看穿。如今贾敏虽然说笑如常,但光是那份眼神,深得似乎自己几十年的阅历都看她不透了。
母女两个又说了几句话,却总说不到一起。贾母感叹了一回贾敏打发几个陪嫁丫头真真大错了,便是不喜春兰,另外三个不拘哪个提拔了,好过外面找的。那四个丫头老子娘自己捏在手上,哪敢不听贾敏摆布。以后外头找的,贾敏要另花心思驯服了。
贾敏听了并不说话,只赔笑一回,贾母又十分要把描红、点翠送给贾敏,贾敏又是极力推了,笑言没有丈母娘往女婿房里放丫头的道理,说出去让人笑话。两人越发无话可说,贾敏只得辞别了贾母往家去。
晚间林如海下班回来,贾敏说了贾琏的事,林如海沉吟半晌,道:“我实话直说,哪里不中听的夫人莫怪。琏儿这样虽然不妥,但是深究起来是大舅兄的不是,夫人这样到岳母面前说,不怪岳母生气。”
“莫说老爷如此说,我自己也知道这个理,但是大哥哥那个样子,怎么指望得上?琏儿那孩子我看着倒伶俐,不过再大得些还不启蒙,便算是再伶俐,只怕也耽搁了。漫说大哥哥是指望不上,只怕将来新嫂子进来也没得指望。我虽然有心,到底琏儿是贾家的人,没得我出嫁的姑姑插手的余地。”贾敏摇头叹息,想到贾赦的续弦是百事做不得主只知道一味自私吝啬的邢夫人,直为贾琏可惜。
林如海微微皱眉,略一思忖,玩味一笑:“岳母家的事虽然咱们不便深管,但是琏儿的事,难道他亲舅舅家也管不得么?”
贾敏听了,眼神一亮,满是仰慕的看着林如海:“我怎么没想到呢?果然是老爷敏捷。”贾琏的母舅沈家也是书香门第,如果那边肯上心一些,贾琏必和上辈子不同。
林如海不知前世的事,加之本就是心性豁达正直的人,对待贾家,反倒比知晓后事的贾敏上心几分。林如海和贾琏的娘舅沈烈同在翰林院供职,次日便向沈烈微微透露了此事。
沈烈之妹沈熹便是贾琏生母,沈熹在家时,一家子像眼珠子似的捧在手心疼,没成想嫁到贾府落得这样境地。听了林如海之言,沈烈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少不得回家和父母商量了,自会有一个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