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便带着宫人们退到一边。
楚千翘低声道:“谢谢。”
“公主你已说过了。”
“你救了我两次,我该说两句谢谢。”
孟景闲被逗笑了,眼下笑起来的样子,跟刚刚杀了韦碧彤后的冷峻完全不同,全然让人想不到他刚刚夺去了一人的性命。
“你实在不该……”楚千翘一顿,换了说话,“你其实不必……杀她。”
“我害怕。”他低而快地突出几个字。
说得太模糊,楚千翘听不清:“你说什么?”
他又像从前无数次一样,但笑不语,那些被他特意说出来却又故意不叫她听清楚的话,他从来不肯说第二遍。
楚千翘生气了,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孟景闲在后面追了几步,突然道:“我容不得你出任何闪失。”
楚千翘脚步一顿,心突然怦怦跳起来,他什么意思?
孟景闲又重复着说:“我大可以不杀她,但是我也会有慌乱的时候,比如你落水的时候、比如她拿着刀冲向你的时候,我容不得你出任何闪失,所以我只能一刀致命。你听明白了么?公主。”
“放肆!”楚千翘下意识地转身吼了一句,吼完又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又转过身去,背对着孟景闲,“我、我不明白。这些话,以后都不要再说。”
孟景闲怔了片刻,才笑道:“不说就不说罢。”语罢,不知在哪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串粽子,绕到楚千翘前面,献宝似的说:“本来预备过两日带公主去菜酒居亲自做粽子,看来如今是没办法了。这是我昨日练手所做的双黄粽,里头包了双蛋黄和一些枣糕,今日粽子宴上公主几乎没吃到粽子,希望公主能喜欢。”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楚千翘紧皱眉头,手迟迟不愿伸过去接。而他也就这么拿着,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今后一个月都见不着公主了,这点小礼物公主也不愿意收下么?”孟景闲又佯装委屈。
最终还是楚千翘妥协了,几乎是劈手夺过粽子,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便绕开他准备走了。
孟景闲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在她背后道:“公主,双黄粽还有一个名字,叫同心粽。”
楚千翘嘴角一抽,险险忍住,才没将粽子扔还在他脸上。
回了飞鹤宫,楚千翘身心俱疲地倒在软床上,呼吸间都是忧愁和难受。
孟景闲、孟景闲也这般讨好她。
就在他说容不得自己有一丝闪失的时候,她几乎就要被他蒙骗了,以为他真的对自己情深意重。可是她突然想起了前世的惨状,当初韦蕴凉苦心孤诣地讨好她时,她何尝不觉得他也是发自真心呢?若要说不同的话,那便是孟景闲的演技更为高超吧。
韦蕴凉对她的好,她回过头仔细一想,尽是漏洞和敷衍,只因她那时傻乎乎的才会被骗。孟景闲的好,却是件件事都为她考虑周全,送的东西也全是她所喜的,不可谓不用心,虽然她至今不知道,他怎么就对自己“情根深种”了呢?唯一的可能那便是,他比韦蕴凉更懂得讨她欢心罢了,哪里有什么真心可言?无外乎是利用罢了。
权势真的那么好吗?竟让他们一个个都那么疯狂,那么不折手段……楚千翘想着上辈子浴火中的皇宫,眼角沁出了泪。
过了些天,韦碧彤被安葬完毕,一切又回归如常,似乎莲花池里那件惊天动地的事未曾发生过,就连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有了新的事宜。人死如灯灭,概莫如此。
而之前和韦碧彤一样,一心恋慕谢云烬的百里芜柯却突然对楚千翘说,她想要嫁给兰采。
楚千翘吓了一大跳,难不成她因了韦碧彤的事而落下阴影了?
百里芜柯只是摇摇头:“我只是明白了一件事,强扭的瓜是不会甜的。”她出神地望着自己手里的绢帕,轻轻道:“御花园那日,你被韦碧彤带入水中,只有三个人最先反应过来,并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另外两人不必我说,还有一人便是谢夫子。他没救上你来,也没邀功也没后悔,只静静地退至一旁看着你。而我,则在一边看着他。看着看着,我便明白了,谢夫子大概真的很喜欢你——翘儿,他真的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