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她们前脚走,后脚就有客上门了。
来的竟然是沈员外,身后站着一位少年,少年气质温雅,柔和的嘴角瞧上去是个好性儿的孩子,特别是他见着人便行礼问好。
沈婆子可稀罕他这副模样,忙把人请进去。
这两位可是请都请不到的稀客啊。
沈员外和沈老头坐在主位上,三言两语说明来意,原来他们这次下乡来是想要找春武去给他的小儿当伴读,管吃管住,还有月例银子。当然,沈员外没说的是,他一开始瞧中的是春山,毕竟是沈秀才的儿子,关系更亲近些,年岁也刚刚好。可打听了后知道春山断过胸骨,这就不合适了,又不想因为这事让兄弟二人有间隙,所以一听说沈志良家大儿媳妇带着孩子去镇上,这才领着小儿过来。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何氏喜的都快站不住,一边致谢一边忙和着倒茶上点心。
这可真真是大好事,辛亏春山不在家,若是在,说不定这好事就落不到大武身上了。何氏暗自庆幸的同时,又有些担心春武的性子,说是伴读,其实就跟贴身小厮差不多,也是要看人脸色的。
春文躲在门后面悄悄打量沈书宁,这人生的真好看,而且瞧上去比夏秀才好相与。春武趴在她后面小声嘀咕:“他穿的这么好,我跟他去读书,是不是也给我穿新衣服?”
春文皱着眉,回头瞪了他一眼,“是让你去陪读的,又不是让你也去当少爷的。”
春武撅嘴气哼哼的推了她一把,在春文的瞪眼中走进堂屋,站到何氏后面,将头埋在何氏腰间做小家子状。
何氏把手伸到后面捞他:“来,大武,见过沈员外和沈少爷。”
春武扭动着身子不肯把脸露出来,何氏觉着丢人,一边笑一边咬着牙齿说:“这孩子有点害羞,大武,听话,出来给人见礼。”然后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说,“人家满意了,就天天有好饭菜吃。”
春武终于不再扭动,拿眼瞅着沈书宁,觉得跟了去即使没有好衣服穿,吃的肯定比家里好,心里就乐意了,高高兴兴地给两人行礼。
沈员外已经在乡下住了一阵子,准备过几天就回县里去,说去之前派人来接春武。
何氏兴奋的当晚就没睡着,跟打了鸡血似得,这也要带那也要带。收拾的时候就发觉这些东西实在拿不出手,衣服是旧的带补丁的,被褥是睡了好些年,都有些僵的,带去员外家太丢人了。
沈成定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甩甩手说:“咱家啥样,人沈员外能不知道?随便收拾收拾就行了,你还想把整个家给他带去啊。”
何氏剜了他一眼,想了想,和沈成定商量,“老四刚成亲,我瞧着老四媳妇陪嫁了好几床新被褥,老四就两口子,哪睡的了这么多,先拿来给大武用,回头做了新的再还她,你说成不成?”
沈成定翻身背对着她,把被子往头上一蒙,“你自个去说呗。”
何氏气他万事撇开手,这事她要是好开口,还用得着跟他商量,不就是想让他去找沈婆子说,让婆婆开这个口啊。
何氏隔着被子推他,“春武给人当伴读,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给家里省了多少钱啊,这钱难道没有四房的份?又不是省的咱这一房的,要她两床被子咋了,又不是不还。你去给娘说,我做嫂子的,哪好图弟媳妇的东西,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沈成定不胜其烦,拿话冲她:“你图弟媳妇的不好听,我娘图儿媳妇的就好听啦?”
何氏一张脸立刻拉下来,酸溜溜地说:“她是不图儿媳妇的,还给了根银簪子呢,都是儿媳妇,咋我就不如她?”
沈成定见媳妇又把这事儿拿出来说,一掀被子,趿拉着鞋往外走,不耐烦的说:“行行,我去找娘说。”
“哎!你披件衣服……”何氏抓起炕边的衣服追了两步,把衣服塞对方怀里,“给娘好好说,要是真不同意,就算。”
沈成定是抱着被子回来的,这两床是沈老四成亲时压床用的,提起这茬,那天春武白日里疯够了,晚上尿了炕,崭新的被褥上下两层全湿了。沈婆子没好吱声,换了两床半新不旧的褥子垫下去,想等好天晒得了换回去,后来家里事多,小陈氏也没提,她就给忙完了。正好沈老二去提起被褥的事,沈婆子就把这两床新被褥给他抱了来。
何氏只要有新被褥就成,管他里面有啥说头。
过了两日,沈员外家派了马车来接,沈婆子受宠若惊的说:“哎呦,咋还这么客气,员外爷能把这么好的事想着我家大武,真是感激不尽。”
包袱大包小包的装了一车,连吃饭的碗筷都给装了一套在包袱里。春武是第一次离家,还有些不知名的兴奋,何氏已经在一旁偷偷抹泪,儿行千里母担忧,孩子从未离过她半步,这突然的就要去别人家住几个月,他还没走呢,她都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去了要听话,手脚勤快些,能自己干的活就别麻烦人,好好读书,将来跟大伯一样考秀才……”
沈婆子见媳妇絮絮叨叨的还要说,打断她,“行了,大武这么小能干啥活,就是去陪着读读书,玩玩儿,活计啥的自有下人们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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