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和云裳的孩子活下来,好好的活下来。
刚出世的婴儿被灵力托举着悬浮在他的面前,安安静静的,三股碧绿色的能量从三个方向注入婴儿体内。
随着碧绿色能量的涌入,奇异的一幕渐渐出现,婴儿浑身上下的筋脉若隐若现,碧绿色的能量附着在这些筋脉上格外的漂亮,除此之外,婴儿全身上下的骨骼当中也有碧绿色的能量涌入,甚至是心脏也被碧绿色的能量覆盖。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由璞剑分解出来的碧绿色的玉石、长线、液体已经消失,而那刚夭折的婴儿却整个透着碧绿色,浑身近乎透明,十分奇异。
婴儿的心脏成了那碧绿色的玉石,筋脉便是先前那搅合成一团的碧绿色长线,骨髓中渗出的绿光是先前那粘稠的碧绿色的液体。
“孩子,你会在黑暗中重生,记住,你是我段天阙的儿子,你的命是璞剑给的,你的血液里流淌着举世无双的荣誉,你要将这份荣誉捍卫下去,从今以后你就叫做段冕”说罢,段天阙解下长袍,长袍上原本有数不胜数的剑,可是现在却只剩下一把,他抖了抖长袍郑重其事的吩咐道:“燚剑,照顾好璞儿!”
长袍上,那仅剩的火红长剑开始震动起来,长袍也跟着震动,发出了咕咕风声。
段天阙吁了口气,他抱着孩子用长袍裹了起来,一挥手,长袍隐入了夜色之中,所有波动和气息都被封锁起来。
他道:“带他走,越远越好!”
隐入夜色中的长袍在空中停了很久,最后才飞出了洞口,洞口外面就是那些恶人,为了安全,它只能向下沉落。
看到这一幕,身后的男人却是满意的笑了出来,忽然间,他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迅速的苍白下来,气息变得虚浮,望着黑袍沉落的方向他呢喃道:“以剑为心,以人载剑,我段天阙就算死了,也是一个神话,咳咳……呵呵……哈哈”
轰!
一声巨响传来,段天阙收起了笑容,他知道剑阵已破。
月光倾洒而来,勾勒出几道高大的身影。
“段天阙,身为魁族中人你却私通人族,该当何罪?你已穷途末路,交出璞剑和灵兵锻造之法,我留你全尸!”戴着银色怪物面具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走来。
“魁族中人?我潜入人族十三年,屡屡遇险差些丧命的时候你们何在?我辗转在人魁两族之间,费尽心力潜入神兵宗学习炼器之法,并且不断的给你们提供有价值的信息,为什么连我一个小小的心愿都不肯答应?”
“万年前人魁之战,若不是刀剑神兵相继而出,我魁族怎么会败给弱小如蝼蚁的人族?所以,神兵宗必须灭。而你,若不是和人族私通,绝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以你现在灵阶铸器师的身份,在魁族中必然也地位巍然!”
“呵呵,你们只不过把我当做打击人族的棋子而起,何曾当我是同族?”段天阙苍白的神色中扬起一抹惨淡的冷笑,他缓缓抬起手一指“哼哼,段天冢,你不是很想要璞剑吗,他就在你脚下”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顿时神色大变。
月光下,沙石地面中有一堆格外显眼的灰色粉末。
“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你毁了它?”
“如你所见!”
“不,不可能,它是你几百年的心血,你不可能毁了它”
“换一个人来抢我肯定不会,但这个人是你,我宁愿毁了!”
“你……”银色面具下那张脸已经狰狞扭曲,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剑心呢?”
“那只不过是一个笑话。有心之剑?无上灵兵?笑话……哈哈哈哈”段天阙像是疯了一样仰天狂笑。
的确是笑话,若不是他锻造出了有心之剑,神兵宗也不会遭受这灭顶之战,师傅刚把宗门和女儿托付给他不到两年,就迎来了现在的结局,若是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一定会死不瞑目吧?
师傅,徒儿有愧。
段天阙心中愧疚万分。
在场几人却是嘴角抽搐,面具下那人努力的深呼吸以平复心情,半晌后道:“把锻造灵兵的法决给我,我饶你不死!”
“你过来,我给你……”
带着银色面具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呸……”段天阙张口啐出一口混着血的唾沫,可惜被面具男子用灵力挡住了。
面具男子发怒。
段天阙却是理都不理,他怀抱着自己的妻子,耳鬓厮磨,轻声笑语:“云裳,如果有下一辈子,若相遇便白头,若不能白头,那在和你相逢之前,我一定转身离开……”
戴面具的男人仿佛怔了一下。
这时,无名之火从男人手心涌出,这是锻造兵器不可或缺的火焰,极其可怕。
温度突然升高,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他另一只手搂着自己最爱的妻子,一挥手,火焰顿时将他们包裹了起来。
摇曳的火光的中,一对紧紧相拥的爱人在月光下化成了灰烬,直到最后一秒男人也没有放开手,他们的骨灰已经混合了彼此,永远分不开了。
剑衍大陆唯一能锻造出剑心的灵阶铸器师段天阙,就此丧命。
千百年后,他的名字依旧响彻整个大陆,并且无数人为之崇拜,他俨然已经成为了大陆的传奇
戴面具的男人走了,带走了男人布阵用的十六柄神剑。
幽冷的白骨渊响起了风声,似鬼哭狼嚎,恍惚中男人的声音忽近忽远:“如果你的出生伴随着无尽的死亡,那你就更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隐如夜色极速下落的黑色长袍忽然在空中一顿,他并不确定段天冢等人是否真的离开,它只能一口气沉到底,谁都不知道,这一沉,便谱写了一段惊天动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