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搭着电梯一路向下,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龚名还有点恍惚。他尤记得十五分钟前,自己拿着手机上来找贺辰时的想法。他是想要跟贺辰谈个清楚,重归于好的,不想转眼间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想来这也怪他自己,当时没有控制好情绪。强吻了贺辰,惹得他反感,对自己更加抗拒了。龚名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行动速度超过了思考,脑袋还没做出指示,身体便抢先行动了。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平复自己的情绪是一件如此困难的事。
直到他现在回到张云超的车上,龚名仍然觉得郁闷难挡。他很想让自己烦躁的思绪平静下来,可他的脑海中时不时闪过酒店的白床单,陈鹏攥着贺辰手腕的手以及贺辰向陈鹏道歉时的眼神,都让龚名无法保持淡定。他觉得再这么下去,恐怕他这一夜都要在脑中播放起他们的小电影了,顿时头痛欲裂。
他掏出手机,随即打给了张云超,问:“在哪儿呢?我把车给你送过去。”
张云超接到龚名的电话,先是一愣。听到龚名的问话后,他才回过神来,反问他:“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没陪着小辰吗?”
龚名道:“我把他送回酒店了,现在在他酒店楼下。”
伴着龚名的话音落下,话筒里响起了张云超大声的质疑:“你就把他送回去就完事了?”
张云超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自他们离开到现在,才过去了不到40分钟。听到话筒那边的龚名沉默,算是默认了,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我特地给你制造机会,你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地夹着尾巴回来啦?”
“行了,别教育我了。”龚名脑袋已经很乱了,现在还有一只大喇叭在他耳边呱噪,他只感到筋疲力尽,压低了嗓音,重问了一遍张云超,“你在哪儿?我把车给你送过去,顺便找你喝两杯。”
听到龚名低落的语气,张云超便不再开口奚落他,老实地告诉龚名,“我在蜀香居。”
有生之年,他竟然遇到龚名主动找他喝酒的状况。平时都是他一再拉着龚名,龚名也是不情愿地陪他就象征性地喝那么一两口的主,今天他竟然主动提出找他喝两杯。张云超心里打着鼓,他突然有点担心龚名了,他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非凡的糟心事。而这糟心事,不用问,多半是跟贺辰有关的。
半小时后,龚名开着张云超的车来到蜀香居。他走进张云超的私人包厢时,张云超已经叫人备好了酒和菜。张云超知道龚名不爱喝酒,平时喝的稍微多点的也就是红酒了。
龚名坐下后,他启开一瓶红酒,一边给他往红酒杯里倒,一边开口问龚名:“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龚名没有吱声,拿起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张云超觉得这小子今天果然是有问题,但他看得实在着急,忍不住再次开口说教道:“你别不说话啊,到底发生什么了?是想诚心急死我,是不是?你说我好不容易给你俩制造了机会,你单独送他回酒店,跟上去,哄哄他,再啪啪啪一顿不就和好如初了吗?你可倒好,我这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你电话了,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来了,真是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张云超在一旁叨叨叨个没完,龚名只是低头望着酒杯出神,不发一言。张云超刚想发火,便被杜加按住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他是诚心让他着急。
第二杯酒下肚后,龚名想到刚才自己被贺辰奋力反抗的情景,语气低落地开口道:“你以为他还是从前的小辰吗?如果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我也不用坐在这里找你陪我喝酒了。”
听到龚名终于开口说话了,张云超焦急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点。他也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顺着龚名的话头,接着往下说道:“确实,这次小辰回来,的确变化挺大的。人看着比以前稳重了,谈吐更成熟了,尤其是舞台上的他,看起来风度翩翩,一副有为青年的模范样子。”
“是啊。”杜加在一旁搭茬夸赞道,“他变得比以前更成熟、更优秀了,都是些好变化。”
龚名晃着酒杯,出神地自嘲道:“他长大了,变得比以前更好了,或许不再需要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