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奇怪,因为按着杨武的水平……
他并非是写得不好,而是根本就不会写。
读书的时候,先生给他们每个人都带了只笔,笔杆是村头再普通不过的枣树干拆下来做的,至于笔尖,也不知道是拔的那个可怜的动物的毛。
这笔虽然简陋得很,可是杨文当时见到它的第一眼,就极为喜欢。
若是非得形容一下杨文喜欢这只甚至有些破的笔,那就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总之就是吃饭睡觉什么都带着它,生怕它长了腿跑了。
可是与杨文相对比,杨武的做法就足够让先生把他从那个咿咿呀呀摇头晃脑的屋子里打出来。
先生也没什么钱,也买不起笔墨纸砚,因此就发动了劳动人民的手工作品,愣是凑齐了文房四宝,虽然简陋些,但是一点一滴都是先生辛辛苦苦搜寻来的。
杨武读书的时候从来拿不动那轻如鸿毛的笔杆子,反而一天天地下了学以后撒欢拿着自己那把长刀时十分有精神。
读书时从来没拿的那个笔杆子就进了火堆里,上面架着一只被烤得外焦里嫩的肥兔子。
先生第二天问他,杨武从来没这样老实过,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老先生许是极少能看见这样理直气壮的少年郎,立刻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杨武醒悟一般。
于是善心大发地不辞辛劳又连夜做出来一支新的笔,第二天一大早便拿着新的一支笔去找了杨武那小子。
可是杨武可倒好,上次是把笔杆子当成了烤兔子用的柴火,这一回用它蘸取了些辣椒之类的东西,用它抹在肥得流油的兔子腿上。
嗯,说不出来的可口。
不知道先生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总之以后再也没有过杨武的笔了。
杨武自然觉得十分无所谓,因为他那一根笔暂时还挺好用的。
先生迂腐是迂腐,可是单就他做的笔来说,一时半会儿还是结结实实的,因此若是下一回烤兔子也可以接着带上。
先生亏得是没有审问下去,若是真的等杨武一五一十地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只怕是先生性命难保。
这位先生,虽然有些迂腐,时常抱着本圣贤书就从头讲到尾,也不见有丝毫的疲倦露出。
一出了他传道授业解惑的那间小屋子,他便成日里哈欠连天的,活像个病秧子。
杨武得罪他的事情估计就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了,杨武在学堂了算得上是一个头头,杨文也能算得上是一个头头。
杨武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的那种类型,可是杨文不同,杨文也能惹先生生气。只是杨武是欠揍的那种令人生气,杨文却是让先生时常感觉到自己学识浅薄,远远不够教书育人的那些本事。
杨武平日里都做过一些什么事情已经不可考了,总之,若是先生晚了一步将他继续留在学堂中……
这学堂只怕是永无安宁之日了……
到时候训练出一帮逮兔子的小畜生,这还怎么得了?
因此先生眼看杨武就有些想把他这房顶给拆了,当机立断拿起戒尺往桌上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