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我们不了解的人,赶紧开车,不要在大街上,我怕你被跟踪,欧阳胜不是白痴,肯定知道我逃了不是联系你就是联系黄媚或者老板娘,你别以为换了个车就非常安全……”
欧晓菲思索了几秒,四周看了看,然后才开车,开的速度比较快,几分钟以后把车停在商业街的临时停车带,这里四周都是车,不起眼,把内灯关掉,不认真看都不知道里面有人,所以期间有警车开过,我都没有显得害怕……
气氛一直沉默着,欧晓菲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在等娆娜的电话,我其实有点矛盾,我希望这事与程志亮有关,又不希望和程志亮有关,道理很简单,如果这事和程志亮有关就等于有了突破口,处理起来会有把握些,反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但真的有关,赢莹莹不得伤心死?找个男朋友害了我们这么多人,其实如果真是这样,和她关系不大,绝对是程志亮故意靠近她,为了弄死我们,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弄死我。
当然我不希望这事和程志亮有关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因为如果有关就意味着我的朋友圈已经被欧阳胜渗透,借力打力,阴招中的阴招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欧晓菲开口道:“这事唯一的处理方法是找个大官保你,但很不容易,事情已经闹大,风险很大,一旦这是真事谁保你谁麻烦大,就算这不是真事,闹这么大谁愿意自找麻烦?苏简就因为这样而不接电话!如果没有人愿意保你,你去解释绝对是死路一条,因为我们在想办法解决的时候对方也在想办法封我们所有的路。我们现在很被动,我希望你找的这个人有用,否则只能先送你离开港海,这事慢慢来处理,只要你不被抓住还是有办法解决的,你被抓住,想到办法解决之前估计你已经……”
“挂了是吧?”我呵呵笑了两声,“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挂,尤其不会挂在欧阳胜手里,只能他挂在我手里。”
“你都成过街老鼠了,还自大,你真要改改这毛病。”
我愣住,因为欧晓菲第一次这么有教养地教我应该怎么做人做事,我明显感到很惊讶,我笑着道:“欧总你今天好像很不一样,这种话是你应该说的么?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满身的毛病。”
欧晓菲怒火道:“你真是有病。”说完别过脑袋看着另一边,马路的绿化带。
我没有主动再说话,继续在等待娆娜的来电,但等的烦躁了娆娜都没有打过来,我主动打过去她竟然还挂断,我是既烦躁又担忧,不自觉就去掏烟抽,欧晓菲道:“你要抽下车抽,别影响我。”
下车有点不太安全,不过我实在烟瘾犯了,只能下,点燃一根蹲在绿化带边抽,这会已经快五点钟,马路显得很安静,风很凉,月亮不再那么光亮,天空一片片黑云在聚结,集中所有的力量阻止破晓的到来……
我抽了半根烟的时间,欧晓菲打开车窗道:“电话。”
我连忙把烟扔掉,从欧晓菲手里接过手机放在耳边:“怎么样?办成了么?”
电话另一端的娆娜沉默了一秒才用失望的语调道:“找不到人,赢莹莹都找不到他……”
“他们不是在一起吗?”
“调虎离山,现在赢莹莹就在我旁边,你要不要和她说?”
我思索了两秒觉得没有必要:“不说,就是程志亮无疑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否则这事无法解决。”
“黄媚让你不要担心,她负责找,马上就去安排,不过在找到他之前你真的要先离开港海!现在走还有机会,等到了天亮一切都会变的很麻烦,所以宜早不宜迟,这不是输,只是先避其锋芒,退这一步,为了更大程度地进一步。”娆娜这女人就是会说话……
我道:“我想一想,你赶紧找,越早找到越好。”
挂断电话,我上车把手机递给欧晓菲,同时嘴里道:“人没有找到,开车吧,找个你觉得安全的地方让我藏一藏。”
欧晓菲疑惑道:“你意思是你不走?”
“我不能走。”
“你疯了吧?”欧晓菲骂了起来,“你必须天亮之前走,否则你将会无法走。”
“欧总,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不懂?反正我不走。”最关键的是我和我自己说过不能被赶走,因为我觉得一走就是输,我可以输,但绝对不能输给欧阳胜,我就不信他能只手遮天!
“不行。”欧晓菲态度非常强硬,“你必须走,我们已经安排好,我现在送你去水产市场,你坐水产车去省城,会有人在那边接应你。”
“笑话,我还得坐海产车走?我宁愿被砍死都不愿意憋死,你别说了,你不乐意我可以自己下车走路。”说完我把车门打开一条门缝,然后回过头盯着欧晓菲……
欧晓菲亦盯着我,从她眼神里我隐隐看见几分关怀,第一次她给我这种表情,我几乎以为自己看错。坦白说,就此时此刻我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点感动,但维持的时间不长,因为我知道欧晓菲对我的关怀只是出于一份契约式的责任,因为我们是盟友,因为我们命运相连,我扑街一定程度上来说她亦跟着扑街,不纯粹,所以不值得我感动多久。
过了大概有十秒钟,欧晓菲道:“行,你可以不走,但你要听我的……”
“不太可能,我不习惯被遥控。”
“那你走。”
“我说了我不喜欢被遥控,你开车,安全的地方我自己找。”我思索着道,“你就送我去最大的农贸市场,手机留给我。”
“怎么可能?手机给你?我不要用?”
“卡你拿走,要不你给我弄台手机?”
“你觉得有喜欢带两台手机吗?”
“这跟我没关系,非常时候救命的用处你都不愿意,你这等同于落井下石了欧总……”
“你这人总是歪理一大堆,我要是落井下石我直接载你去派出所门口,我看你怎么死。”
我微笑道:“我们是盟友,我扑街就是你扑街,所以你不会。”
欧晓菲哼了一声,开车了,天亮前把我送到港海最大的农贸市场,虽然没有天亮,但这里已经是热闹非凡,干清洁的,做安保的,摆裆开售的,进货选购的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充满了生命力。我就在大门口下了车,往里面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敲开车窗对欧晓菲道:“欧总,再借我点钱。”
欧晓菲翻着包道:“要多少?”
“几百吧,手机我自己买,我买了以后联系你。”
欧晓菲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大概有两千多,递给我,我说了一声谢谢转身继续走,经过早餐档的时候买了一份早餐,吃着进农贸市场里面!必须说,这里面才最热闹,无论往那个方向看都是人头耸动,各种混乱的声音响在耳边,往里面一站谁都不认识谁,谁都不太会注意谁,大隐隐于市啊,这里我感觉安全些,但绝对不是长久之计,我希望娆娜那边能尽快找到程志亮。
在经营活禽类的二楼走廊边上,我停了下来,因为这里可以看见市场门口的状况,还有对面马路,那里有一排商铺,其中一家是售卖手机和配件的,我等待着他们开门!
时间一分分过去,八点钟,手机店开门,我走下去,走进手机店花了四百块买了一台山寨机和一张手机卡,是店老板帮我开通的,能打出去,我把事先抄下来的娆娜和欧晓菲的号码输进去存起来,然后给欧晓菲打过去,她很快接了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希望先听哪一个?”
我呵呵笑道:“欧总你有时候真的很幼稚,不过我能陪你玩一次,你先说坏的吧!”
欧晓菲连忙道:“坏消息是程志亮还没有找到。”
和我猜的一样,我就知道,我暗暗在内心叹了一口气道:“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已经有眉目,知道他在那里,整在调配人手去找。”
“这就是一个消息,好消息,你能不能别分开两次说?”
“好,我补充一个坏消息,苏简已经接了电话,她说全城都在研究怎么抓捕你,你现在出城比天亮之前难上一百倍。”
这个我早就已经预计到,但我就是不希望轻易出城,我道:“成青薇呢?”
“我没有义务管你的……女人!”
“行,现在这样,你们能动用多少力量就要动用多少力量,一定要找到程志亮。”
欧晓菲有点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我想给成青薇打过去,犹豫了两秒没有打,选择发短信:成青薇,我现在很安全,我处理完这些事情会联系你,你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要打过来,不要太担心。
短信发出,我等待着,大概过了一分钟,有回复:嗯,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我相信你能解决,我不担心,你也不要担心我,好好做你该做的事情!
心颤了一晚上,总算温暖了起来,成青薇啊,真的好。
我把手机放好往市场对面走,才走几步听见一声巨大的拉铁闸门的声音,我下意识回头看,发现手机店旁边是一家成衣店,真是巧了,我还想着去哪弄身衣服呢!
我转过身走进刚打开门的成衣店,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刚开门就有顾客,开门红啊,她显得很热情,只是嗅道我带来一阵臭味以后,稍微皱了皱眉,我看她这样,连忙道:“在市场摔了一跤,身上臭死了,你这有厕所没有?我随便洗一洗,换身衣服,我给你两倍的钱。”
店主双眼一亮道:“行,出门在外相互帮忙很应该的事情。”
虚伪,不给你双倍钱你愿意?这社会真是越变越是残忍,不过没办法,你有求于人就得装孙子:“先谢谢老板娘了……”我随手一指挂在墙上的一套灰色休闲服道,“这套你自己搭配的吧?很不错,很好看,我就要这套,另外再要一个太阳帽,收银台上面黑色那个挺好。”
店主很干脆:“四百四十块。”
我靠,真当我肥猪宰啊?两倍不要八百多块?我顿时沉下脸道:“老板娘,这有点贵了啊!”
“双倍四百四不贵了,这一套两百二的衣服你上哪买?随便去百货买件内衣都要这个价格是吧?”
“关键是……百货的品质好。”
“所以我们是一套的价格,百货才能买半件啊,太阳帽我还送你了呢,真不贵。”
我原来以为还要多给一倍钱,不是这样,所以这价格其实可以接受:“行,我裤头二十九,衣服要大码。”
店主立刻拿了新的适合的码数给我,我付了帐以后她带我进店最里面的厕所,面积不大,而且什么东西都没有,什么沐浴露洗发水等等都没有,更别说热水器等等了,明显他们不在这里洗澡。
奶奶个熊,我花二百多块洗个澡就这待遇啊?不过没办法,我得洗!
我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光了蹲下来,刚好水龙头和脖颈高度一致,我打开自来水,这大清早的时间,自来水冰凉得刺骨,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水管有些年头了,带着一股很难闻的铁性的味道。我都咬牙忍耐着,按了些洗手液不停在身上搓洗,我要记住,永远记住欧阳胜给我的这份憋屈,我要十倍的还回去……
十分钟以后,我换上新衣服,拿着旧衣服从厕所出来,店主拿来一只垃圾桶道:“衣服不要了吧?不要了扔这里。”
我毫不犹豫把旧衣服扔下去,店主把垃圾桶放下以后把已经准备好的太阳帽递给我,我说了一声谢谢就打算出去,忽然门口开来好几辆车,下来二十多个人,我顿时停住,边留意他们的状况边和店主说话:“你这里干嘛不卖鞋子?”
店主道:“你往左走一公里有卖鞋子的鞋店。”
“是吗?贵吧?”我发现门外这些人下车以后,其中一个给他们派发照片,然后这些人分散了走进农贸市场。虽然我看不见他们手里的照片到底是什么内容?但我隐隐觉得有可能是我的照片,而这些一脸霸气的家伙,很有可能是便宜警察,我心里不免感到惊慌,我到底哪儿露陷了?农贸市场还有人认识我吗?
店主道:“贵不贵不知道,你去看看吧!”
“好。”我指了指里面道,“走后门应该快点吧?借个后门走一走。”
店主开门就赚了几百块,心里正乐着,并没有怀疑什么,很爽快的说道:“随便你。”
我留给店主一个微笑,连忙走进去!
出了后门,我四周看,后面是一条直道,都是商铺的后门,而直道的另一边是一个很大的村子,我压低了帽子快步的往村子的心脏地带走,我祈祷着穿过村子以后能看见大马路,人来车往,我随便上一辆车那就安全了,不过我动作要快,既然他们知道我在农贸市场,肯定会不停增派人手过来搜索,甚至层层地包围,争分夺秒啊!
走了两分钟左右,我最不希望看见的事情还是悄悄地发生了,就在一条笔直的巷子里我看见七八个警察,虽然距离五六十米,但我看的非常清楚,他们正快步往我这边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