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立碑仪式,搞成了一个贩夫走卒参加的大集会。
立碑仪式定在申时正点(下午四点),诸位大佬们已经上了飞舟,他们会提前一个时辰到达现场。
柳三言带过来的的昔日袍泽共有三人,加上他本人是四个,几个人和郭山算是生死之交。
其中三个是金丹境初阶的高手,还有一个是灵轮境九阶。即使灵轮境九阶这位,各种资源也已经准备就绪,这一两年内也要冲击金丹境了。这位是五等阵法师,因为阵法师要花费大量时间钻研阵法,进阶才比别人要慢一拍。
这几个人经历过战争磨练,又因为参战立功获得了大量修炼资源,这几年进阶的速度比一般修者快得多。
看到昔日的战友修炼有成,郭山为大家感到高兴,但也为自己修为的停滞不前而伤感。想当年,他可是兄弟们中的第一人。
这四个人中最有意思的是一个外号叫“五魁首”的,当年,五魁首特别喜欢队伍中一个云州女子,但那女子却对郭山情有独钟。
虽然郭山本人对云州女子没有什么意思,但五魁首依然把郭山看成了眼中钉,两个人发生过数次激烈冲突,都快成了生死仇人。
直到有一回执行任务,因为叛徒告密,受了蛮族的伏击,云州女子不幸战死。而后来手刃杀死云州女子凶手的正是郭山,五魁首才和郭山言归于好,把郭山当成了知心朋友。
五人聚齐,喝了大半夜酒,喝酒的时候大家都不运功,结果都是大醉,天明了才运功解酒,然后一起乘上飞舟去郭杨庄。
同行的还有南阳府学的院长和几个打杂帮忙的,而原打算一起去的南阳府尹文大人,听说黑鹰卫的人也来了,就找了个借口不去了。
黑鹰卫的尤真人则是一个人在几天前就悄悄失踪了,干这种活的人总是神出鬼没。
“老郭,那块碑你得手也有些年头了,你真没有从上面悟出些什么?”五魁首就坐在郭山的身边,开口问道。
看见郭山摇头,柳三言说:“传说归一碑有大秘密,可是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谁悟出来啥惊天动地的东西。”
“就是真有人悟出来,也说不来啊!”
据说天下有九十九块归一碑,经历了无数年,换手了无数人,可真没有大修者悟出来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归一碑只认主灵轮境以下的修者,曾有人被认主后,终其一生没有找地方立下归一碑,但也没有悟出来什么。灵轮境和灵虚镜的小修者倒是会在归一碑下偶有所得,但那些所得对他们很重要,对金丹境以上的修者来说,就算不上什么了。
看到大家充满了探究的目光,郭山一伸手,一块紫色的小碑浮现在他的手掌中,他随手一抛,小碑变大了不少,浮在半空中。
郭山冲众人笑了笑说:“没有立起来的归一碑,估计你们也没有见过,这还有一个时辰,大家也悟悟吧。谁要是能悟出来什么,也算是一场机缘。”
众人都静下来心来,对着在空中闪烁不停地归一碑凝神望去。虽然时间很短,但悟有时候就是一个瞬间。
只有郭山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他感觉随着飞舟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自己和归一碑的联系也越来越淡。
郭山忽然觉得有些伤感,典籍上都说,归一碑在立下去之后,就会和原主人脱离关系,现在还没有立下去,这块归一碑就想和他脱离关系吗?
归一碑上有一层神秘的花纹,但是看不出来那层花纹是后天刻画上去的,还是先天就有的?
看了一会儿,众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最没有耐性的五魁首首先发话说:“归一碑上面的那一小段功法,只有立下去后才能看到吗?”
“是啊,只有立下去后才能看到,还能看到功法的演示。上面的文字其实没有人认得,大家能看到的只是功法演示。”
郭山轻声回答道,这些年他收集的关于归一碑的典籍数不胜数,这些最基本的事情当然很清楚了。
“那段功法倒是很神奇,似乎也很高明,能成为所有功法的入门功法。”
“嗯,据说这就是归一碑名字的来历,那功法也可以称为归一功。无数年来,大家最想知道的是归一碑上面的功法还有没有后续功法。”
一直没有插话的南阳府学的院长,忽然问道:“郭伯爵,归一碑是不是需要把九十九块都聚齐了,才能探究出其中的秘密?”
“很多人都这样想过,但那时根本不可能的,归一碑不会一起出世,就是有人统一了四大陆,也不可能收齐。何况,统一四大陆估计比收齐归一碑还要难上无数倍。”郭山在说话的时候,仍然闭着眼,在细心体察归一碑和他心神的联系,有一种越来越淡的感觉。
“关键是从归一碑上悟出来的东西,任何人还写不出来,说不出来,只能自己体验使用,这也是归一碑的秘密难以被发现的一个原因。”
“是从那些花纹上悟出来的吗?”南阳府学的院长追问道。
郭山回答道:“除了花纹,别的也没有什么可以参悟的。一个人一生中据说只有一次机会,在一块归一碑上能有所体悟。”
郭山想了一想,又补充道:“更准确地说,是一个人只能从归一碑上得到一次好处,立碑时的归一圣光加持和修炼归一碑上的入门功法除外。”
半天没有说话的柳三言开口道:“只有一点儿大家早就搞清楚了,这归一碑不是我们这方世界的东西,归一碑的材料没有任何人见过,也没有任何人能动得了归一碑一丝一毫。”
“那究竟是那个世界的东西呢?难道真有传说中的仙界?”
这话大家都想到了,但没有一个人说出来,因为传说这是一方受诅咒的世界,生活在这里的生灵也受诅咒。
即使你能成为超越道源境的修者,也不可能白日飞升,只会在有一天变成一抔黄土。
面对残酷的现实,大修者们也常常选择沉默和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