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退,险险躲过白鹿风的进攻,随即借势独立旋身还击一记脑门侧踢。
白鹿风单手拄地,轻盈地翻身躲过。“从祖祖辈辈开始就立下这样的规矩,”他若有所思道,“父亲也是从爷爷那继承过来的。”
“为什么我们一族世世代代都要做同样的事?老去死去的一代已经奉献了一生,还要留给年轻活着的一代来继续?”白鹿泽不解,情绪有些激动,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他双腿一收,身体高高弹起,双手之间也聚集起点点光粒。
白鹿风被白鹿泽问得哑口无言。是啊,他也曾无数次在内心产生这样的疑问。是什么让他们的血脉背负如此沉重的命运?虽然对于先祖的秘密一无所知,但根据爷爷和父亲的种种言行,他总感觉到一股说不出口的悲凉孤寂。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份情感绝对并不是来自于爷爷与父亲。白鹿风很笃定,这是一份源自远古的哀伤,穿越了千年,承继到现在。它的主人不停地提醒着自己的后裔,不要忘记某些记忆,似乎还有什么悬而未决的事情等待着花落尘定的一天……
院子门前的枝头鸟鸣欢畅,小径的花朵传来阵阵芬芳。白鹿风反感自己这种身不由己的人生。
他陷入沉思,不由得痴了。
两道矫健的身影对打得行云流水,有章有法之余仍不失优雅。起转承合,有来有回,宛如一曲对琴之舞。
兄弟二人一时沉默无言。
“就像落叶入土,化作春泥,又生长成花。”
耳畔忽感温柔,彷如春风撩动——那是一位熟悉的温柔女生的甜美嗓音,打破了两人无声的比试。
被从迷失的状态中唤醒,白鹿风会心地露出了微笑。
他更早一步发现她的到来,也更快一步重新凝聚好光芒,向上方的白鹿泽击去。还未聚好气的白鹿泽慌忙起手对击而去。
“像轮回一样。”
白鹿风若有感触,在最后一瞬间收起了大部分功力。白鹿泽还是“哎哟”一声从半空中跌倒在地。
“弟弟还需要加油呐!”姑娘弯下腰,向白鹿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正想反驳,白鹿泽被这突如其来的笑颜吓了一惊,脸上微微一红,只好扭过头嘟着嘴说道:“那当然啊。我哥哥是同辈中最厉害的。”
“嘻嘻。”她调皮一笑,如盛放的花蕾一样娇艳欲滴。
仿佛突然又想到了反驳的话,白鹿泽心想,论美貌,你也是同辈中最厉害的。
“七月姑娘,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白鹿风收起了招式,双手后背躬身向女孩示好。
七月也弯身回礼,水灵灵的一双明眸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鹿风的双眼。
精致小巧的琼鼻和纤细如月的柳眉,把灵动的眼神衬托得更加讨人心醉,微微上翘的小嘴角是一副能“不战而屈人”的勾魂利器。
美好的容颜自不必多说,任你一个如何坚忍的男子,都不得不打从心底为这位兼备睿智机敏与貌美如花的女子所折服。
“是白鹿风呀~”
提问的人被回答的人弄得心生尴尬,只感觉咽喉一阵干涩,真是哭笑不得。
白鹿风常常感叹,心思细腻如七月这样的女孩子,任自己藏有多大的秘密,都不可能逃得过眼前她这双迷人的大眼睛——仿佛也只有她才能彻底看穿他的心事,因为七月也从不否认这一点。
她最欣赏的,是他内心那不屈而坚定的决心。以至于每次见面,她都很享受用自己的双眼把他的思绪再次精准摸索一遍,继而拿捏在手的快感。这让她感到分外安心。
一如只有他能欣赏到她那朴实无华的最深层的美一样。
七月的美,不只在于姣好的面容,也不只在于她的知性,更在于她仅凭一身布衣素妆,就已是尽显依靠雍容华贵的装束来衬托自己的人所望尘莫及的独特品味,但大多数人都只因为七月外在美的掩盖而忽略掉。七月对这些肤浅的眼光嗤之以鼻。
唯独白鹿风独具慧眼,能够欣赏到自己那最引以为傲的优点,这让七月感动不已,更生敬佩惜君之心。
也许正是这种相互欣赏又带有惺惺相惜的情感互动,让青梅竹马的两人走得更近,更打从心底地珍重彼此。
看着白鹿风无言以对的尴尬表情,七月调皮的少女心得到大大的满足。她转头对着白鹿泽说:“借你哥哥一用。”话未说完,就拉起白鹿风的手。
“跟我走!”
哥哥还未来得及挣脱,就被七月径直拉扯着离开了院子。
白鹿泽没有爬起来,他坐着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终于消失于远方。他最后干脆倒头躺在地上,遥望蓝天叹了一口气。
“真羡慕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