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实力如此低微,身后也没有依靠,若是平平常常倒也罢了,却偏偏长了一张过分漂亮的脸!
顾清玄的舅舅会把他这样卖掉,不过是看准了他没有能力报复自己而已。
是的,舅舅——顾家其实并不能算是顾清玄的本家。他的母亲顾桐早逝,至死也未曾婚嫁,生前留下的大笔遗产全数被顾家笑纳。虽然有传言说她做过银河帝国某个大人物的情人,不过终究也没得过名分,因此顾清玄自小便随着母姓。虽然说起来也算是顾家的人,但内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同,首当其冲的一点:假使他是顾家正经八百的嫡系,身为顾家家主的便宜舅舅决不会把他卖给那个“先生”暖床。
在所谓“舅舅”决定把他送出去给人暖床的那刻,顾清玄的这辈子其实已经毁了。只能活在别人床笫上的日子,和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在被送到了先生那儿的当天夜里,原主不顾一切地跳了车想要逃跑,只是哪里又能跑得掉?原主本来就是个毫无依仗的,离开了顾家后,他甚至连买星际飞船船票的钱都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能逃出“先生”的手心,被小喽喽们堵在小巷里痛殴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被所有人认定了不可能觉醒异能的人,居然会在这一顿没头没脑的殴打中异能觉醒了!而且,这异能还是极为珍惜的红莲业火!
可惜的是,红莲业火威力虽大,觉醒时的难度同样也倍增,原主没有熬过去,在难捱的疼痛和炙热感中生生痛死,就在他咽气的差不多同一瞬,另一个时空的顾清玄恰好正借助红莲业火之力,转移时空而来……
觉醒异能,是原主差不多期盼了大半生的事情,谁又能想到,随着这异能一同到来的,居然还有原主的死期!
感受着心底深处淤积着的那一丝不甘,顾清玄轻轻叹了口气:
“终其一生,你所求所盼,又哪里是什么异能呢。”
……不过是想让别人能看得起他而已。
没有异能就好像是什么天生的原罪一样,令曾经的顾清玄几乎处处受人白眼,过分漂亮的容貌不但没有产生助宜,反而引来了无数轻薄的目光。为了自己胸中那一口气,为了不让人说他只是靠了一张脸活着,即使再怎么受人欺负,他也硬生生在那异能学校里挺过了八年。八年的时间,可以想象他在学校里受到了怎么样的屈辱,谁都知道他不可能觉醒异能了,只有他自己不信,拼了命地也要去证明自己。
“真是个一根筋的傻子,想要别人看得起自己,又不是只能依靠异能……”
想当初顾清玄不过一介炉鼎,偌大个修真界又有谁会看得起他!后来呢?又有谁敢在他面前露出哪怕半分不敬!顾清玄资质不算顶尖,手上也没有仙魔神器,唯一可依仗的不过是红莲业火,之所以能横行修真界,只不过是靠了一个狠字而已!
欺辱我的,统统都会被我踩在脚底!看不起我的,那就生生挖去那双看人低的眼睛!当初你灭我满门,那我就灭你满宗、满族、满派!
谁都知道修到了渡劫就是整个修真界无敌,也都知道修到了渡劫后一眼就能望得见死期。修真界过去几千年来,又有谁敢真的修到渡劫了?哪怕顾清玄灭绝了大半个修真界的门派,也没有第二个人敢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能够把破釜沉舟做到这样地步的人,九天三界,只有一个顾清玄罢了!
“顾家,‘先生’……”玩味地品咂着这两个名词,顾清玄一勾唇,轻轻笑了,漂亮的黑眼睛里,蓦然间闪过了一丝杀意。
他加快步子,转过了一道街角,那街角边悬浮着的透明标牌赫然写着:“a3区凯瑟琳皇后大道”。
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中,骤然间阴云笼罩,浓重的乌云沉沉盖顶,就仿佛是……风雨欲来。
随着“扑”地一声轻响,王力整个人面朝下扑地栽倒了下去。一汪一汪的鲜血涌泉似的从他的后心喷出来,浅红色的地毯慢慢地被鲜血濡湿,渐渐染成了深红,而王力就这样脸朝下埋在浸满鲜血的地毯里,一动不动。
一双脚踩在了那张深红色的地毯上。
吸饱了鲜血的地毯“咕叽”一声,冒出了薄薄一层血水来。顾清玄低头看了一眼,蹙了蹙眉头:“真脏。”
“你……你是什么人!”蒋玉平的心脏因为紧张而狂跳起来。由于顾清玄低头的动作,他并没有看清眼前之人的容貌,只是纯粹出自于本能地,对对方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就像是横行于大地的灿龙第一次见到比自己更可怕的星空异兽,几乎不用多余的思考,蒋玉平就已经迅速地明白了一点:
眼前的这个人完全可以杀了他!就像是他刚刚杀了王力那样的……轻而易举!
“我是什么人?”顾清玄听了,却忍不住笑起来:“多新鲜呐,难得有金主认不得他花钱买下的这张脸。”
那声线听着慵慵懒懒,干净清透得很,却无端透着股惑人的绵软,令人一听就觉得自己要醉了,浓厚的腻意从骨子里泛上来,清净天也变成了十丈软红尘。
——但这样听人欲醉的笑声落在蒋玉平的耳中,却只听得他浑身发冷。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根本不可能被错认。
“顾……顾清玄?你是顾清玄?”蒋玉平声音颤抖地问,顾清玄唇边的笑意愈深了,他淡然道:“不错,我就是顾清玄。”
“铮”地一声轻响,他轻轻弹了下手中的匕首,几滴鲜血从匕首尖锐的锋刃上洒下来,落在了王力毫无生气的躯体上。
眼看着那鲜血摔落下去,蒋玉平的心不由自主地随之抖了一下,他知道,从那匕首上落下来的,就是他的心腹爱将王力的血……
“说吧,你想怎么死?”顾清玄懒洋洋地道,他脸上还带着令人畏惧的淡漠的笑。驾驶舱里明亮的灯光像是流水一样,流淌着从少年光洁的皮肤上泻下来,明明是细瓷样的肌肤,看上去却浑似冰雪般,连他那微微翘起的含着笑意的唇,都一并透着冰雪般漠然的冷色。
“先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