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林伯始终不愿与他走得太近。
“此去港九,也不知前景如何,你自己多加保重吧。唉——这里再有什么事,我也就帮不到了,凡事多加小心吧!”李彪说道。
“这么多年承蒙彪爷关照,林某感激涕零。苦于无以回报,容我做一小东,为彪爷饯行。”
“嗨,跟你说话太费劲!我这两日就动身,你考虑一下,想一起走就通知我一声。好了,不跟你啰嗦,我走了!”说完,也不待送,起身径直离开了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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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爷走了,可他留下的话应验了。
安南新政权开始对西贡的华商们进行社会主义改造。一夜之间,像林伯和江庭轩这样的批零商人成了买办资产阶级。他们有的财产被没收,有的被迫‘自动捐献’。就连江庭轩的那幢二层洋楼,也被强迫签了‘自动献产’的声明,白白‘捐献’给政府了。
很多华商想不通。在战争中,他们为安南人民抗击米军捐助了大量的财物,好容易换来了和平,没想到安南当局却让他们把所有的财产都“捐献”。华商们开始与当局理论,林伯也是其一,结果惨遭逮捕。
几经变故,辛辛苦苦在安南经营了近十年的产业,就这样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急火攻心,林伯病倒了。等放出来时,人已经不行了。
临终前,林子强和江庭轩都在身边。
林伯悲苦地说道:“庭轩,你母亲说得对——财为祸之首。从今以后,你们最好不要再经商了,如果一定要做,能够吃穿用度就好。好好照顾你们的母亲。将来有了孩子,让他们好好读书,找份正当职业。”
林伯去世后,江庭轩和林子强随其它华人一道,被送往所谓的‘新经济区’去垦荒种田,完成思想改造。江庭轩和林子强从商人蜕变成了农民,劳作的辛苦让他们变得又黑又瘦,生活也日渐清苦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江家迎来了一个新生命。江庭轩没有随家谱,只给他取了一个单名‘雄’字,就是希望他将来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再受命运的摆布。
几个月后,林子强的妻子也生下一个女儿。他们给她起名:林依湄。寄希望于生命能象湄公河水一样源远流长。
各自做了奶奶的江母和林母都十分高兴。他们将两个孩子抱在一处,十分开心地说:“天官赐福,这两个孩子多可爱,将来他俩要是有缘,我们做个儿女亲家也不一定呢!”
新生命的到来,冲淡了人们脸上的愁云。
江雄的奶奶总是说:“日子辛苦点没有什么,只要人平安,比什么都好!”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灾难又一次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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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华米关系的升温,当时的安南政权转身投向另一位‘老大哥’,并开始推行反华排华的政策。
安南当局开始大规模地驱赶华人华侨。几十万难民抛家弃业,扶老携幼,奔走呼嚎,其状空前惨烈!
江庭轩和林子强,以及一些相熟的昔日华商们聚在一起商论对策。他们已被限期离境。是回祖国,还是另谋生路,他们看法不一。一方的理论是:在文革中和他们这些有海外关系的亲友境遇凄惨,很多人甚至被打成反革命特务,而他们这群资产阶级回国,岂不是往枪口上撞?而另一方则认为:听说是邓氏在掌握实权,祖国的形式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且这次祖国还出动了舰船来营救华人,与其在国外受人欺凌,不如落叶归根。
由于江庭轩和林子强自幼生长在国外,对祖国国内状况一无所知,而且安南地域狭长,从这里回国路途太过遥远,在别人的枪口下,谁敢保证家人都能安全到达?再说这数十万难民,即便回去又将如何生存?由于对国内情况的不明和历史造成的误解,江庭轩和林子强决定一同自行设法离境。好在当时两家都私藏了些美金,这时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群人通过以往建立的关系,凑钱租了艘船。几经周折,终于成功地逃离了安南,最后他们流落到暹罗和大马的边境交接地带——也就是现在江雄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