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倭的同时不要有后顾之忧。结果易天平拍案而起叱责自己是要苟安求和,是墨阁脊梁的耻辱,而卫瀚也在一旁帮腔作势。
白墨生看了楚伯颐一眼,知晓现在楚伯颐最不愿的一件事情发生了——后山的五名太上长老有人对易天平吐露了支持之意,否则他也不敢嚣张至此。而楚伯颐之所以能够在十二年前先任巨子去世后坐住墨阁巨子的位置,就是因为太上长老的鼎力支持,现在这种支持出现了裂痕,不由得不心忧。之前在靖江其实乔楚空口白牙说出来的办法楚伯颐和白墨生也合计到了,当时便是想到楚伯颐月余不在总坛后内部可能产生的暗流阻碍也不得不放弃了。
毕竟现在的墨阁已经不是千年前巨子一言九鼎的帮会,而是一个利益错综复杂,上下关系交错,巨子虽然还是掌舵人,但是各堂的堂主也都逐渐变成了实权堂主,而非以前巨子手中的利剑,指哪儿打哪儿了。现在巨子出手推行什么事之前都要权衡利弊,寻得各堂平衡点,否则就算巨子颁发了什么命令,除了巨子亲传徒弟一系,下面各个堂口实际操作的弟子大都不会配合执行。
“李香主,你现在主理春秋堂,负责对外联络事宜,你倒是为某解说解说,白阁使所言和魁星阁谈和是否真的可行。我墨阁难道就怕了那些被蒙元搅得残破不堪连传承名号都断了的唐门余孽吗?”暗堂堂主卫瀚在易天平的暗示下用冰冷的嗓音打破了楼内片刻的宁静。
李成梁眉头一皱,果不其然,上来便要朝着自己开炮,而且抛出来的还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如果自己回答认可白墨生的意见,对方当即可以提出自己是白墨生的徒弟,师徒如父子,偏帮之下不可信,很可能借势剥夺自己参与决策的权利;如果自己不认可白墨生的意见,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自己怎么会不跟着师父走,这个对策本来自己也是认可。
李成梁思忖着,眼神打量着屋里的其他人,这些人衣着墨青袍,显然都是些二代弟子,能坐在这个屋里知晓高层决策的应该都是些高阶执事和核心弟子。
“李香主?莫不是看不起老夫(古人三十八岁后可自称老夫)?”卫瀚见李成梁半晌不回答,出言讥讽道,语气颇是不善,反正方才易天平当着楚伯颐连桌子都拍了,对这种小字辈更不会客气,也好叫曾经享誉江南的“墨阁双壁”楚伯颐、白墨生知晓哪些人的话语和想法是要重点关照关注的,谁的利益是要保证的。
李成梁并不理会卫瀚,眼神一遍遍地扫过场下的二代弟子,突然发现其中一人眼神有些飘忽地看着易天平,似乎想“远程交流”些什么。
有了!李成梁心道。
“这位想必便是卫堂主了吧,久仰。小子不敢与诸位摆谱,方才只是因为想起前些时日和俞大猷将军一起亲手斩杀倭寇的情景,略有些走神,还望诸位莫怪。”李成梁对卫瀚略显敷衍又绵里藏针地回击道,“其实此事如何抉择小子心中也有些疑惑,所以想请在座的某位师弟(李成梁是白墨生亲传弟子,又是香主,不属于正常弟子排辈,除了部分真正老资格核心弟子外,其余弟子按序列都可算是师弟)回答回答在下的问题。”
李成梁也不管他们答应不答应,自顾自地站起,径直朝着刚才想和易天平做眼神交流的墨阁弟子走去,温和地问道:“还未请教这位师弟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