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出得甬道,迎面就是一片断崖,崖下不知其深,但听阴风怒号,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发狂一般自下而上,由崖底疯狂冲击穹顶,风势之猛烈,竟然比适才经过那石洞中的阴风狂暴百倍。单凭肉眼,甚至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阴风的轨迹。
阴风肆虐,自断崖正中直冲石窟穹顶,抬头望去,便见石窟顶端光滑如镜,显然是常年被阴风吹拂所致。
高麻皮仰首四望,忽然露出震撼的神色,一指穹顶传音,正巧有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自穹顶掉落,便见石屑乱飞,仿佛被无形的斧凿切削一般,其体积急剧减小。也就落了个百米左右,这一块石头竟然彻底化作了齑粉。“我的乖乖,此间石头,连上品灵器也难以伤之,不料却被这风吹为齑粉,以此论之,这断崖下的阴风,岂不是比上品灵器还要厉害。
田姓修者凝目观察,望着断崖下的狂风,神色有了忌惮,传音回答:“应该不太可能。据说有一些修者灵根变异,拥有了风的属性,便能施展风的法技,厉害非常,削金断玉,易若反掌。但是,要想达到那般威力,不知得勤修苦炼多少日月。似这断崖下的阴风,生生不息,经久不衰,应该是天然形成,不可能拥有那般威力。”
高姓修者点点头,深以为然,便听对方继续说道:“以田某之推测,曾听传说中有人提及,这阴风窟的藏宝之地危险重重,不但毒虫猛兽无数,而且还有许多天然形成的危险,其中有一种危险叫做空间裂缝,乃空间极不稳定,以致有了碎裂而形成。这空间裂缝无形无相,游走不定,其锋锐比起超级玄器还强悍。但凡碰到物体,轻易就能将其摧毁。我认为,这阴风断崖之中,应该是有空间裂缝存在,那掉落的石头一路被空间裂缝切削,自然化作了齑粉。”
“空间裂缝!师兄,您这知识真是渊博!”高麻皮此番算是心悦诚服了。“那咱们该如何渡过呢?”
“如何渡过?长着眼睛你自己不会看么?”田姓修者一指断崖上的两条岔道,一条岔道是一座宽阔的石桥,横跨了百米距离,直达右侧一片矮山。另外一条岔道则是一条铁索木桥,晃晃悠悠,破破烂烂直达左侧一片丘陵。
石桥与木桥,将断崖的空间分割,可以清楚的看到,阴风自石桥与木桥之间猛冲穹顶,受到穹顶的阻拦,自然向两旁逸散,复又倒卷而回,自木桥与石桥的外侧冲入崖底。那石洞中的阴风,其实仅仅就是阴风冲击穹顶后,一丝逸散罢了。
手指着石桥与木桥,田姓修者诘问道:“适才高师弟不是与我争辩,这阴风窟乃天然形成的险地,断不会有机关。既如此,那石桥与木桥又是因何而来?”
高麻皮搔掻脑袋,不好意思的服输,嬉皮笑脸道:“师兄观察敏锐,师弟我一向是很佩服的。其实呢,师兄也不必与俺较劲,您说没有我高某人的错误,又如何显出师兄您的真知灼见呢。”
“你小子就知道贫嘴。”田姓修者被这厮的惫懒模样逗乐了,一指眼前两座桥道:“断崖中阴风肆虐,偏偏这两座桥安然无恙,建桥之人能够在这满窟阴风中寻得这两个无风的通道,当真是厉害得很,以此观之,这两条路线上应该没有空间裂缝,正是通向彼岸的通道。此地暂时未见危险,师弟,你说通知龙冰他们进来不?”
麻皮汉子笑道:“如果师兄打算通知他们,早就放出传讯符了。又何必征询俺的意见呢。师兄啊,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些年来,郦师祖大力培养门徒,网络天资优异的修者。而大师祖与三师祖却一直闭关未出,以至门中多番大比,郦师祖一系占据了绝对上风。这样下去,咱们两系必将被压制啊,你看此番前来阴风窟寻找结丹机缘,咱们两系多少人,郦龙冰一系又有多少人。唐师妹那小子仗着郦祖的威风作威作福,竟然指派咱俩做那送命的先锋,当真可恶之极。我估计待会儿结阵,咱俩估计也讨不了好。”
田师兄点点头:“不错,褚师弟乃郦祖一系人马。此人居中指挥阵法,只需稍稍动动手脚,就能影响咱俩寻宝。”
高姓修者眼珠一转:“师兄,如今来了这藏宝石窟,不如你我二人先行探查一番,有什么宝贝咱俩平分,总好过便宜郦龙冰那小子不是?”
田师兄略一思忖,这才点头说道:“既如此,咱俩就别磨叽了,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探测一番,先捡名贵的、紧要的采了再说。最多十分钟,咱就必须得通知他们,否则的话,问起因何耽搁这么久,咱就不好交代了。这石桥与木桥,你选哪一座?”
“我选木桥吧!”高姓修者略做思考,很痛快的选择了木桥。
“当真是巧了,师兄我也是选择的木桥。”田师兄笑一声道,“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什么英雄所见略同,别看那石桥有如通衢大道,但这是什么地方,九死一生的阴风窟啊。处处危机,处处陷阱。看着是通衢大道,说不定埋伏着什么阴毒的陷阱呢。高姓修者暗自腹诽,随即展颜一笑:“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咱师兄弟此番携手合作,必然大有收获。师兄,请吧。”
而在另外一个隐蔽的石窟中,梁姓修者等五人正自隐伏在一处狭窄的通道中,一个个手持利刃,虎视眈眈的模样,防备着庞氏双魔紧随其后传送而来。
“李忠,唉!可惜了!”梁姓修者一声叹息。
“不错,这都老半天,以那双魔的脾气,估计李忠完了!”谢四海也是一声叹息,眼眶微红:“李忠兄弟甫一脱险,立即提醒谢某,要不是那一箭分了双魔的心神,老谢我说不定就此交代了,可惜啊可惜。”
说起李忠,众人皆伤感不已。两名女修也是双目含泪,一副伤心的模样。
屠姓修者一声怪笑:“大伙儿切莫伤感。真要是李忠现下传送过来,又该如何处置?”
红发女修性子最急,闻言冷笑道:“李忠道友无恙归来,大伙儿自当庆幸,说什么如何处置,屠无情,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屠无情也不与之争辩,似笑非笑的望着谢四海道:“谢兄认为该如何处置?”
谢四海一瞪眼,“该如何处置,梁哥自有决断,哪里轮到我谢四海做主!”
“谢四海!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忘了李忠可曾好心提醒了你,要不是他一箭伤了庞范,你我能否逃生估计够呛。”闻听谢四海模棱两可之语,红发女子大怒,“此番李忠兄弟面临生死危险,如果真能逃出生天.....”
“别说了!”梁姓修者抬手打断红发女子之言,冷然道:“李忠的实力,咱们都很清楚。孤身一人对上庞氏双魔。米梅,你说他能撑多久?”
听得此言,红发女子米梅略一皱眉,兀自争辩道:“万一,李忠他....”不过,仿佛她自己也知道理由太过牵强,后半截话便如蚊呐一般,根本就听不清楚。
梁姓修者并指如刀,自上向下一挥,做出一个斩首的动作:“咱们几人好不容易寻到了宝窟之地。此事不仅关系到大伙儿能否凝结金丹,也关系到大伙儿的性命。找不到西路前辈需要的灵药,不但咱几个活不成,还得连累家人性命。诸位,万事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啊。当真再遇李忠兄弟,所谓宁可错杀一千,咱们也只能对不起他了!大不了,其家人,咱今后多加照拂得了。”
屠姓修者道:“梁哥言之有理。为了宝藏,不管随后是谁传送而来,大伙儿都不要留手。不过,咱们总埋伏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咋去寻宝呢?”
谢四海也皱了皱眉,开口道:“那庞氏双魔修为强横,法技诡异。一人单挑咱们两三个不在话下。但观这石窟的地势,应该不是很大,如果咱们放任双魔进来,正好将咱们堵在这石窟之中。到时候就麻烦大了。趁其传送的瞬间予以重创,才是正确的防守之策。不过,以双魔之强横,没有三四人设伏,休想遮拦得住啊。可是,此间牵扯了人力,咱又如何探宝呢?”
梁姓修者拧眉一番思索,拇指一搓另外一只手上的戒面,手心中便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圆盘状的物事来。
“诸位,那双魔狡诈之极,必然想到咱们在此间设有埋伏,因此不敢贸然传送而来。说不定一直守候在外面,等待咱们出去呢。梁某以为,咱们尽可以放心寻宝,那双魔必不敢来。不过呢,为了万全之计,此间还是得设下埋伏。这样吧,你们四人且去探宝,梁某一人在此驻守即可,待我布下这个锁龙阵,哪怕双魔来了,短时间内也休想破了咱的阵法。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梁某冒着奇险防卫此处,大伙儿得了什么宝贝可不能独吞,到时候留下西路老魔所需之物,其余的可得平均分配才是。”
“梁哥言之有理。老谢、米梅、王岚,咱几个当着梁哥的面,以心魔发个誓吧!”屠姓修者言毕,率先举起手来,盟誓道:“我屠无情以心魔盟誓,此行所得宝贝,绝无藏私....”
有样学样,谢四海、米梅,以及那叫做王岚的蓝眉女修相继盟誓完毕,迅速向身后石窟进发。
田姓修者与高姓修者选了木桥进发,俩人相互照应,落足无声,快速向木桥彼岸而去,那木桥竟然没有半分晃动。
一想到桥身之外,说不定隐藏着恐怖的空间裂缝,一个不慎摔落下去,那后果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留给两人的时间,最多也就十分钟而已。俩人抱着捷足先登,先拔头筹的心思,以铁猿开路,一路小心提防,脚下却没有丝毫怠慢,迅速向木桥彼端行去。
两侧阴风肆虐,那风势,仿佛连这虚空也被吹得粉碎,让人胆颤心惊。
让人惊讶的是,深入那木桥十余米后,竟然再也感觉不到丝毫风声。
两人提心吊胆而行,满以为穿越这木桥可能会遇到些意外,但是行程却是异乎寻常的平淡,不过数息功夫而已,已然踏足木桥彼端。此间风势平常,触目所见,一片低矮的丛林,生长着奇异的草木,兴许是常年不见阳光,这些草木的颜色大都为褐色,叶片肥厚而圆润,看起来便如一个个巨大的蘑菇。
“咦!鼠崎草?”田姓修者游目四顾,忽见前方百余米处有暗红的光芒闪耀,其神念中顿时出现了一株椭圆形的灵草,叶片肥厚,草叶上长满了绒毛,远看便如一只山鼠一般。
“鼠崎草?”高麻皮也是一喜,传音道:“鼠崎草其实没有什么价值。不过,此草素来与九叶兰芝伴生。有鼠崎草的地方必有九叶兰芝。有九叶兰芝的地方也必有鼠崎草。九叶兰芝可是个好东西啊,天然就是佐药的好材料,如果炼制一炉丹药,在其中加入一片芝叶,不但能大大提升成丹率,而且还能增加丹药的功效呢。此芝价值不菲,师兄,咱今儿个发了,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去找九叶兰芝啊。你不去,我可先动手了哦。”
九叶兰芝价值不菲,哪怕自己不会炼丹,以之佐药,随便拿到市面上,少说也值好几千灵石呢。刚进石窟就遇到了这般宝贝,田姓修者自不肯甘于人后,当即加速赶上,“师弟莫慌,但凡灵药灵草,无不有妖兽守护,你我且莫被这灵草冲昏了头脑,无论什么时候,保住性命才是首要任务。”
说话中,俩人迅速来到鼠崎草盛开的地方,游目四顾,神色顿时阴沉下来,田姓修者眉毛一挑,忽然伸出手掌在地上一掀,一块地皮应声而起,其下却是空空如也。
田姓修者恨恨道:“该死的,究竟是谁,竟然捷足先登取了这九叶兰芝!师弟,你瞧这土色尚新,附近兀自有暗香残留,很显然,必定有人抢在咱们前面取走了九叶兰芝。而且,这个人应该刚刚离开不久。”
“究竟是谁取走了这九叶兰芝呢?”高姓修者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目光四下一瞥,不自禁向田姓修者靠了靠,“师兄,你说取走九叶兰芝这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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