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盘腿坐于床上,稍作调整之后又接着为陆绮罗治疗。这一连九次,张潇都需聚气血于心,再将能量输出,这样的功力输出就算是放在鹿赤身上也未免能吃得消,更何况是一个凡人胎骨的张潇。
在进行最后一次输出能量和热量的时候,张潇明显感受到心跳速度加快,呼吸急促,气结于心,以他现有的能量无法将热量输出,却此时放弃怕是要功亏一篑。于是,张潇猛吸了一口气,将天池穴的力量转化了过来,眼见着一股红色的热流自张潇的头顶分压而下,经由他两手推力而出,热流翻滚进陆绮罗的督脉之中。
鹿赤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真是疯了!”
鹿赤刚说完这话,张潇那边便已完成这最后一次的能量输送,他撤离双手,一阵苦腥的味道自胸腔涌了上来,紧接着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鹿赤现在法力全失自然帮不上什么忙,此时的了请子只好挺身而出,他大步踏了上去,卷起自己的袖子,猛点了两下张潇的胸膛。张潇微微闭上眼睛,自己稍作调节。
陆友山安顿好了自己的妹妹之后,便回过身来。他走到窗前,竟出乎意料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还在调整中的张潇并未睁开眼睛,自然也就不知道在自己面前发生了什么事。
了清子被陆友山这么一跪吓了一惊,他先是瞪着眼睛,而后平静之后又皱了皱眉毛,问道:“哎呀!我的天啊!陆管家,你这是干什么?”
陆友山跪在地上,再抬眼时竟满眼含泪,他向第五庄主望去,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第五庄主看着陆友山的眼睛,独自将轮椅挪近了一些,向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卧鹰山庄中的五人虽说是有庄主和管家之分,似乎有身份辈分之别,而实际上这五人一起出生入死,又一起隐居于此四十余年,有些事早已心照不宣,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意领神会。
这陆友山得到了第五庄主的默许之后转过头来面向张潇。张潇已经稍稍缓过来一些,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谁知这睁眼后的第一幕竟然看见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跪倒在自己面前。
他极为惊讶地问道:“陆管家,你这是干嘛?我怎能受得起你这一跪?”说着他便想站起身来去扶起陆管家,但此时的自己瘫软无力,连腿都挪不出去,更别说是下地去扶人了。他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床上,趴在床头,只觉得头脑晕乎乎,胸中一阵绞痛。
了清子大叫道:“你个小兔崽子,好好待着,你再乱动,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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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这陆友山不仅跪下了,竟还流下了眼泪。他一脸笃定地面对着张潇说道:“张潇兄弟,我跟妹妹自幼便失去了父母,几十年来我兄妹俩相依为命。从十四岁起,为了养活妹妹,我便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打打杀杀,后来进了江湖,学了功法。四十年前,绮罗她变成了这个样子,痛苦不堪,当时我便发誓,这个世界上如果能有人治好妹妹的病,我陆友山的这条命便是他的!今天你舍命救了绮罗,我该兑现我的誓言,从今以后,我陆友山、陆绮罗两兄妹便跟随于你。你义薄云天,正气凛然,将来必成大器,如若你有何抱负,我兄妹必定为你赴汤蹈火,如若你想隐于市井,我兄妹也必定用毕生护你周全。”
“陆管家,你这是干什么?你快快站起来!”张潇扶住自己的胸口说道:“既然兮兮说了,这世上只有我一人能解你们身上的毒,我自然义不容辞,不管是你兄妹二人还是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置之不理,陆管家你不必挂在心上,我只要稍作休息就好。”
“张潇兄弟,我这话既已经说出口就不会收回!你若是不答应,我便不会起来!”
张潇满脸为难,他胸口的疼痛隐隐传来。
此时的陆绮罗渐渐恢复了神智,她的精神状态也变得越来越好。见自己的哥哥正跪在恩人面前,她便也倔强地站了起来,一把推开了正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的尹红和倪将军,光脚便踏到地上,踉跄着走了几步之后也跟着一同跪了下来,说道:“张先生,我哥哥说的没错,这四十年来,没有人知道我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我一下子就老得站不起来了,我呼吸的时候很费力,肺里像是有针在扎着我,我从未照过镜子,因为我害怕见到自己那张苍老的脸,四十年了,我的吃喝拉撒每一样都不能自己完成,全部都需要哥哥帮我。一开始那几年我也希望过自己会解了这毒,恢复到普通人的生活,可是后来慢慢的我就放弃了,因为希望太渺茫了。四十年来我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竟然能恢复容貌,能直立站着行走。如今这一切发生了。张先生,如果不是你,我的这一生还要无休止地在痛苦中度过。我跟哥哥的意愿一样,我们兄妹从今天起将誓死追随于你。虽然,我心里清楚,论功法、能量还是法力,我兄妹两人加起来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但是有生之年,我们兄妹二人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忠诚你。”
张潇听着听着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李达汉竟也站了出来,他说道:张潇兄弟,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跪父母、跪师傅,除此之外没有跪过任何人。你年龄尚轻,所以我也就不便跪你,不过你对我的恩情我李达汉感念在心。我虽然不会跪着谢你,但是我也表个态,我同他们兄妹二人一样,从此以后我李达汉的命就是你张潇的!你说什么时候用,我李达汉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李达汉一出来掺合,张潇更加慌乱了,眼下的场合怕是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