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后,就早早回了家,只留下醉倒一地的众人,除去酒量大的出奇的百里平云,还有一整个下午只抱着茶壶的韩参谋,其他人都已醉去,就连柳秀娘也被灌了几杯,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百里平云不忍打扰,脱下了军衣外套披在柳秀娘背上,看了眼她深睡的侧脸,然后走到酒馆门外。
门外韩参谋正抱着茶壶仰头看着星空,等百里平云走出来后,似乎听见他的声音,头也不转,拍着一旁的位置说:“是平云来了吧,坐吧。”
百里平云坐下来,看着韩参谋手里的茶壶说:“韩参谋是觉得这酒馆里的酒比不上你上次说的那梅花酿,才只喝茶吗?”
“难得你还记得梅花酿”,韩参谋笑着说:“其实那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喝酒误事。”
知道百里平云不明白,韩参谋又说:“我有个故事,你想要听吗?”
“韩参谋说,我便听。”
“好”,韩参谋说:“这故事说的是一名女子,是名剑客,我就不说她的名字了,当年她八岁时,在门前抱回家一名弃婴,见这弃婴可怜,便把他养大,这弃婴是个男孩,虽说平时两人师徒相称,但日久生情,更何况这师徒二人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人世所谓的道德伦理怎敌得过两颗向往爱情的心。”
“他们之间不是亲人关系,怎么会是违背道德伦理呢?”百里平云很是不解。
“你是不知,江湖里都说,入门的师徒便是亲人,师徒相恋更是***只奈何那男孩天资极高,十八岁把他师父传下的十六路梅间剑法练得大成,这梅间剑法的梅,既是梅花的梅,也是眉头的眉,江湖人就送了他一个梅香儒生的称号。“
百里平云问道:”这梅间剑法厉害吗?“
”不是一流,却也不差“,韩参谋喝了口茶:”梅间剑法讲求的是一年一练,等到梅花盛开的季节,让那树上的梅花落下,在梅花还未触及地面,拔剑刺出,剑尖正好刺中梅花才算,这梅香儒生九岁开始练这套剑法,初练时只能刺中三朵梅花,到了十八岁,正好能刺四十八朵梅花,一路剑法共有三式,这时就是大成。“
韩参谋顿了顿,说:”闲话就不多说,再来说这梅香儒生,他当时只是个少年郎,一次醉酒后说出自己和师父相恋的事,本来只是和好友说的,但隔墙有耳,也不知被谁听去,但因为梅香儒生剑法高明,也没说什么,他也就不知道。”
韩参谋嘲弄般的笑了下,接着说:“这便是江湖,不是所有事都会明着来,有一日那梅香儒生听闻附近一带有外寇欺辱国人,就请示师父,去把那外寇杀了,这梅香儒生干的是为国为民的事,但江湖里总有些披着名门正派外衣的畜生”,说话间,那茶壶的壶柄被捏碎也不知道,百里平云听得入神也没反应过来,还是茶壶快要落到地上,韩参谋才有了感觉,不着声色的捞起茶壶,接着说:“那鄂南的金家,祖传斧法闻名天下,而且素有侠名,听闻梅香儒生不在家里,又知道他师父武功远不及他,便派出金家十三斧,把他师父杀了”,说到此处,韩参谋眼睛深处闪过一丝痛苦与自责。
“一群畜生,这也算名门正派,还素有侠名”,百里平云听了愤怒异常。
“这也是那所谓正道迂腐,当真可笑至极,梅香儒生回去后见自己师父倒在血泊中,早已死去,愤怒异常,当时附近一带的正派居然帮着金家把这一事隐瞒下来,让梅香儒生无从查起,最讽刺的是,告诉他杀害他师父的人是金家十三斧的,是一名邪派弟子,因为仰慕梅香儒生,不忍见他那般模样。不过梅香儒生寻到金家时,那金家的人也算老实,痛快的说出是他们杀了梅香儒生的师父。”
见韩参谋突然不说话,百里平云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吗”,韩参谋深吸口气:“后来梅香儒生把金家除了妇孺老人外的七十八口人全都杀了,尤其是十三斧死的最惨,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江湖里的黑白,其实是一种扭曲的黑白,为了一点可笑的理由能把一个无辜的人杀掉,就足以让人心寒,退出这个江湖。”
“那他退出了吗?”
“没有,只是换了个角度再次审视这江湖,因为江湖就在人心,只要你不死,就别想有一刻能休息”,韩参谋说话的一刻,语气里满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