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见皇帝的脸色拨云见日,忙深喘了几口气,嘉芳仪就是解药,甭管是前朝的政事还是后宫的琐事,保准能解君王之忧。
正这么想着,却听皇帝问,“承乾宫都住着谁?”
他思忖片刻,答道,“承乾宫在东边,里面只住了一位嫔一位才人。”
皇帝俨然在司寝宫女的侍候下躺平了,身上裹着杏黄的龙纹锦被,“主殿是空着的了?着内务府仔细修整,里面的摆设一律换新的,从朕的私库里出银子。”
李容贵诺诺应下了,心里直打鼓,这会儿整顿承乾宫做什么?难道是给嘉芳仪住?不可能啊,嘉芳仪不过区区庶五品,不够格当一宫之主啊!何况是跨出宫门就能到乾清宫的承乾宫!
也就是在皇帝刚躺下安寝的时候,苏琬清才回到抚辰殿,按理说,不该耽误这样长的时辰才是,但只要她想碰见一些人,就不得不耽搁一会儿了。
她掐准了时辰,赶在宫门上钥之时往凤彩门兜了一圈,果然正巧碰见了准备出宫的恪侯。
楚修泽见了她第一反应便是闪躲,上次中秋月圆之夜确认她的身份后,他着实惊讶了一下,可接下来她说的话没把他给下了个半死。她这样一个弱女子竟在谋划复国,更令他心痛的是,为了这个不着边际的目标,她竟牺牲自己的一生,甘愿做夏皇的妃嫔。
楚修泽借着手中的琉璃盏灯仔细端详着面前的人儿,她确实长的像嘉德皇帝,眉目舒展时温婉如春风,微微蹙眉时又显得十分俊俏。她的确是璞玉之质,大约也只有公主才能有这不俗的气派,可惜了,可惜做了夏皇的妃嫔了。
“今日你能得见太后乃我一力襄举,否则皇帝才不会同意。复国之计并非你想象的那么艰难,只要将力气使得恰到好处,必能完成!”
楚修泽身长八尺,可在这娇小玲珑的女子面前,却像是矮了一头一样。他其实并不胆怯,楚家虽然讲文重道,但后人个个都是有血性的。他忘却国恨家仇,不过是因为仇恨只能给人带来痛苦,而今南楚民众在大夏治下安居乐业,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公主...”
“你别喊我公主!你若认我这个嫡系公主,就效力于我!”苏琬清决绝说道。其实楚修泽算起来是她的叔伯家的兄长,他父亲安南郡王正是父皇的庶弟,这样看来她和他血缘实在近的很,直接称呼兄长都不为过。
楚修泽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她毕竟才是十六岁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复国究竟有多么遥远,只得拱了拱手道,“夜色已晚,臣还要赶在上钥之前出宫,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小主,来日方长。”
苏琬清急得直跺脚,气煞煞地看着恪侯缓步远去,不便在这深宫中大喊大叫,只在心里恨透了他的冥顽不灵。
她冷哼一声,正待要跨出凤彩门回抚辰殿时,却听一阵响动,绰绰约约宫门外晃动着几个人影,在夜色中朦胧模糊,看不太清。
“是谁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