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伟一个激灵跪倒在地,却仍存侥幸心理,张开双臂俯地跪拜,“臣不敢,此言…此言甚是虚妄!”
皇帝早知宋伟贪欲无边,只是苦于抓不着证据。兵器司向来归兵部下属,里面官员沆瀣一气,自然无从可查。
秦御史拱袖道,“日前,一对老夫妻特意找到臣府上,只因是臣同乡,心里觉得讲出实情踏实些。这位老夫妻正是为伸冤而来,其子乃是去年秋考的进士,吏部以其才德分配了兵部给事中的官职,然而他迟迟未接到赴任的聘书,到兵部衙门问过才知,早已有人顶替了他,那人便是宋伟的侄儿,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
“一派胡言!真…真是一派胡言!”宋伟跪行几步,“皇上明鉴,老臣绝…绝不敢担此罪名!”
秦御史冷笑,“别着急啊,宋大人。那寒门学子被顶替了,自然要找衙门申辩,可咱们的京兆尹府竟堂而皇之的拒绝了。那名学子也不知何时被人活活打死,暴尸荒野!可怜那对老人已年过花甲,还等着孩子孝顺膝下,殊不知早已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若非京兆尹府中的捕快怕遭天谴,此案真不知何时能大白于天下!”
御史说的慷慨淋漓,宋伟还欲辩解,但终究是没得到机会。秦连义正言辞道,“臣恳请圣上彻查此案,莫要使天下读书人寒心,莫要使乱臣贼子逍遥法外!”
下一刻,康杰便站出来道,“臣内卫司愿协助刑部、大理寺办案。若宋大人是清白的,自不会受流言蜚语所扰。”
皇帝盯着宋伟瞧了片刻,沉声道,“暂停兵部尚书宋伟之职,着令刑部彻查,大理寺辅之。若有需要,尽管调动朕的内卫。”
康杰心领神会,官场的水向来如深渊一般,宋伟有没有同刑部勾结尚且难说。内卫举司忠于皇帝,必定不会对其宽容。所以,名义上是有刑部和大理寺调查,暗地里内卫也要掌握真实的情况。
御史于太和殿当场弹劾兵部尚书,倒像是给畏首畏尾的人们做了一个榜样。此后,弹劾宋伟的折子便如纷纷落叶一般,呈进勤政殿。墙倒众人推,宋家处境不容乐观,惠妃宋心彤接到消息,自然是坐卧不安,连连跑到乾清宫来探听消息。
“父亲对皇上绝对是完全的忠心,皇上莫要听信小人谗言,误解了父亲…”
皇帝扬手止住她的话,“惠妃,朕知你心急如焚,但后宫不得干政,这规矩别让朕提醒你第二次。”
“皇上…”宋心彤紧紧追在他身后不放,满头大汗,妆容已脱。
“朕也愿意相信宋爱卿,若他清白无辜,朕必会斥责弹劾之人。”
正说着话,陈逸如卷风般快步走进来,跪地举起手中的信筒,“皇上,甘州忽然传来八百里急报。”
皇帝愣了一瞬,待李容贵接过来递到他面前,才晃过神来。他撂下手中的案卷,拆开信筒来看,只消几眼,脸色大变,浑身颤抖,从牙缝中恶狠狠挤出几个字,“贼子宋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