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要魂飞魄散,便要与君儿同生共死,等于二次自缢,死的是她的魂,却是君儿的身。
他不惜触规,将她生生从君儿的身体里逼了出来,然后弄死了她。君儿得以存活,却睡了近乎五天五夜,也没有恢复原气、他只好耗去自身的修为,给小小的他渡了一点真气。让他以后健康朗朗,不至于恶病缠身。
“君儿,还记得娘吗?”鬼君问。
“记……得。”君儿受了大难,大难不死,却有了鬼君那点真气的后福,让他的智力与记忆力,身体,都比一般孩童,提了不止一个阶。
“……”鬼君俊华的额门抵了抵君儿小巧白皙的脑门,道了声好,“那明日一早,叔伯就送你下山!”
树影再次微动,鬼君的耳边,响起了这一番短简对话——
“快去告诉皇上,明日太子要回宫了!”
“奴遵命。”
随后,周遭便再次安静下来,如此平静,如此平静。鬼君再次“呵”笑一声,就算足够让他相信,他还要留一手,这才是刘清,是帝王。
他抱起君儿,她的儿子,抬头望了眼天,又放下了君儿,让前来的尼姑带他去睡午觉。
树枝点开灰尘,一个“娘”字青涩稚嫩,隐现而出。
鬼君望着那个字良久,眼眸寂涩,直到夜色降临,他去随便吃了一口饭,又站回在了同一个位置上,夜观天象,本以为天下时势,与平时不会有什么二样,却不想,北冥星东升,心头一震。
……
南妃宫里。
“我后悔了。”南妃道,“我不应该让白婶儿去找她的,他们已经分开了,我不该再挑衅,如果不是我的挑衅、试探,他们现在还是分开着的啊……白婶儿也不会死,白婶儿不死,他们就怀疑不到干娘的死,也不会就要查到我的身上来。”
“还有干娘……”南妃头疼,“他现在连见都不见我了,齐儿,你一定要帮本宫瞒住了,我和你虽是从南国而来,却不认识什么白婶儿,一点都没有过交际。”
“娘娘切莫担忧。”齐儿道,“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还能怎么查呢?”
“只有我们给咬死了,不认识白婶儿,那我们就安全了。”齐儿扬唇弧线里尽是安慰,“娘娘不要担心哪!”
闻言,南妃冷冷一笑,“你说的对,难道他们还能派鬼来作人证?!”
没有物证,没有人证,猜的再厉害,再具有合理性也没有用,
南妃轻笑,转而落寞下来:“可是他不见我……”
“娘娘,您要相信自己啊,皇上啊,一定是你的!”
齐儿终究也只能安慰安慰,南妃叹了口气,咬牙道:“又那么一个妒后,你让他怎么是我的?!”
“对了,”南妃扭头淡漠地望着齐儿:“本宫前几日交代给你的事,办妥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接生婆。”齐儿无声弯唇,“我会在皇后娘娘生产时将她换进去。”
“那就好。”南妃撑着太阳穴,“我好累。”她闭上美眸,“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会儿。”
“是。”齐儿福身离开。
内殿门,被那样合上,响起南妃的喃喃细语:“艾婉,你必须死,你必须死……!”
……
皇帝说会帮她查。她终于在他的怀里,带着浓重的黑眼圈闭上眼睛。
“我好困。”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好累。刘清,你跟我说说话吧。”
夜半时分,外头宫钟被敲响。
刘清吻了吻怀里女子的侧脸,低哑道:“不是累了,还不睡,嗯?”
“我一直都操心我的事情,都忘了你也有一堆烦心事。”艾婉笑道,“我知道,你此次出兵南国,不止为了统一,你一石二鸟,你也在借此试探刘乃对你忠不忠,对不对?”
“嗯。”刘清细细交缠她的发,并不惊奇也不在意她早已知晓。
果然。艾婉继续:“可是你停战了。如果,他对你真的有不轨之心,那么此次出兵南国便是他反你的最佳时期,他是皇后的儿子,手中握着你给的兵符,聪明一点,和南国联合起来反打于你轻而易举,可是你停战了,他也可以继续造反,但显然,这是他不能错失的时机,但不一定是最好的时机。他也安安静静的回来了,不是吗?”
“嗯。”刘清道,“安静的回来了。”
“对不起,我没有让你试探出他的真心或假意。我怕的是,你养虎为患。”
以前的人都已经走了,去了,懊悔过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对当下,与当下的人,艾婉已无比珍惜。
她真的不希望,他们为了龙位,同室操戈。
“帝王也有帝王的命数。”刘清闭上眸,头抵着她的额道,“原来,朕只相信自己,朕能反手为权,覆手为势,朕不怕杀人,也不怕养着他们,都在朕的掌控之中。可这些年不知道是不是被你这个蠢女人给传染了……”
“什么啊?”
“朕开始相信命了。”
“……”
“他要怎样,让他去,看在兄弟一场的份儿上,朕给他造反的机会,又如何?!”
刘清说的气吞山河,艾婉的两臂,微微圈紧了他有力的腰,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啊,哪怕曾在爱里一时迷失,可是多骄傲,她多骄傲,爱上他,她依然骄傲,
“若换做旁人,朕只会速斩速决。”刘清抬起艾婉的下颚,细细麻麻地吻着她的唇,直至辗转深入。
裙带被轻轻解开,艾婉脸色通红的别开了脸,避开了他得寸进尺的亲吻,“我还怀着呢。”
“几个月了?”刘清咬着她的耳垂,男性成熟暗哑性感的嗓音,却有着幼稚的委屈与谴责,“怎么那么能怀?!”
艾婉无语,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扔给了他……
“后宫佳丽三千啊!”艾婉故意道。
刘清笑:“气我?嗯?”
“你又不是没碰过,我说的实话。”艾婉冷冷地眨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