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一生相较于头顶的星空浮云黑暗不明季风携带潮汛来转,其实极为平淡,真正在酒馆里与酒保说起什么值得哈哈大笑的段子也有很多是瞎编的为了装模作样而已,呆在平凡的生活里,每天乘着马车在城市里来回交际的贵族,步行赶路去店铺里做工的年轻人,码头上赤着膀子从渡船上卸货的壮汉,哪怕是脸上苍老落魄的街边乞丐,看起来似乎一辈子的颠沛经历,说开了揉碎了,也就和那些茶会上几个贵妇挡住小扇子嘻嘻笑笑的花边笑料没什么实质区别,无非是得势了,失势了,倒霉了,走运了便可以概括全部的。
豪门家宴上的长辈们喜欢在几杯红酒微醺的时候,扯着嗓子长篇大论地半炫耀半点拨地教导后辈一些看似冠冕的处世道理,可哪来那么多道理可说,你一只脚踏出家门,无论穿着黑绸衫带着礼帽,还是穿着亚麻布带着褐皮帽子,你接下来的这一天里就全看老天安排了,人这一生就是在撞运气,吃饭噎死还是被人杀死,也就这样的区别而已。
可周围大多的人们还是在孜孜不倦地奋斗,向着看似更光明的未来,去博取社会地位,名望财富,为什么不消极一些像那些无忧无虑的流浪汉一样买几瓶麦酒醉上一个晚上,第二天继续这样呢?附庸风雅的学者诗人常常不都在鼓吹什么皇帝的幸福其实与平民也没什么差别吗?
哪有真正活着的人,真实的人,会在乎那个叫‘幸福’的狗屁东西,无聊空洞,说给孩子听的童话里似乎这个东西就是人一生追求的全部了,可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或者不那么幼稚的少年人的世界里,生活就是生命本身而已,没什么意义,也压根就不需要意义,一个需要意义才能有活着的动力的生命其实本就是悲哀的。
一个需要意义才能有活着的动力的生命其实本就是悲哀的。肖恩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就突然地悲哀了。安妮是自己的女儿,那个十岁就成为血族的女孩的一生完全是比自己那所谓坎坷的生活要难过地多,一个只能活到十岁的人类女孩有怎么能拥有平凡的生命?肖恩很少去反思自己的过去,从几十年前他就不这么做了,长久的生命除了带来阅历的提升还带来了大段大段浪费时间的回忆,本来亡者的记忆力就不够好他为什么还需要花功夫想那些无聊的事情。但是肖恩仍然认真地记得自己的女儿,小血族安妮的一切,她是怎样成为血族,怎样和自己一起生活,然后又在一个突然的时候死去。
没有哪个血族是传统的老实的好人,肖恩之所以被周围的一些朋友接受,能和很多不同身份的人物和平交流,一方面是他作为吸血鬼的长久生命见识了太多之后,性格总会趋于沉闷,不会有什么过度膨胀的坏心思,对待别的人尤其是活人也会耐心的多,肖恩一贯对那些生命短暂的人类很有包容心也是因为这个,另一方面,养育小孩的父亲说教了很多之后总会照着自己的话做事好让孩子有个好的榜样。所以,有安妮在身边的肖恩是个好人,这是非常完整的定义。
而很多年之后,失去的安妮的肖恩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经历了性格上的黑暗,生活上的颠簸,失去继续活着的兴趣之后带着一个炸弹似的背包,在第二城市的上空云层里,炸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又被狗屎的命运丢回了现在的这个时刻继续担惊受怕。肖恩总感觉即使现在自己知道未来的事,但多变的命运仍旧会在不断更迭的历史里继续给自己或者自己的女儿安妮亦或者另外一些亲爱的朋友设下几个躲不掉的套子。没什么生灵能与强大的命运抗争,大部分人连想都不敢想。
于是从那一天起在曼多斯的乡下,肖恩第一次睁开眼睛观看这个新的时空的时候,心里除了再次看见安妮的喜悦,还有极深的恐惧伴随其后,如同深海里游弋的鱼状阴影。肖恩逼迫着自己走出曼多斯,去各个角落里寻找着能让自己变强的破烂,去乘坐颠簸的马车,去带着自己的女儿一头装进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危险的时代,而几十天过后的收获就是歇斯底里的精神状态,快要奔溃的身体血脉,还有几箱子或许有用的但用处不是很大的金币。再加上现在这个躲都躲不开的瘟疫之城。似乎每当肖恩下定决心想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时候,总有一阵风会逆着他的心把他吹回原来的属于失败者的路上。
血族红色的视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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